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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担心你四爷爷就守着你四爷爷啊,在我面前嚣张个什么劲儿。”老太太心下怨恨,望了眼沸沸扬扬的雪花,雾色一笼,有种置身云间的感觉,偏脸上的刺骨的凉,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也不知阿奶死时是雪天还是晴天。”

“阿奶定能长命百岁的。”

“世上哪有什么长命百岁哟。”这话搁以前,老太太会觉得吉利,而现在,她不太爱听,跟梨花道,“阿奶哪天要是去了,你们别哭,阿奶活这几十年,风光过,值了,没什么值得哭的。”

想到赵青山他们几兄弟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老太太不愿意梨花也这样,“三娘,阿奶说真的。”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老太太觉得自己能在灾荒活到现在,没什么遗憾了。

也不是没有遗憾。

她还想去京城看看。

看看到底哪些人不把普通老百姓的命当成命,到底何等繁荣才能罔

顾一州百姓的生死。

这话她没和梨花说。

梨花太孝顺了,她一提,梨花定会想方设法的带她去京城,就眼下这局面,刚到益州就没命了。

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丈夫来。

丈夫死的那天是个晴天,因病了多日,大夫说活不了多久,却没料到三个月不到丈夫就去了。

“三娘,想知道你阿翁长什么样子吗?”

梨花配合的点头,“想啊,族里人说阿耶长得高大俊朗,比好多人都要好看呢。”

“哎。”老太太兀自叹气,“我好像有点忘记了。”

她的记忆里,只剩丈夫生病后消瘦得不成人样的脸,年轻时,她熬夜编布鞋等丈夫归家的心情也散了许多,丈夫的模样都模糊了。

“你阿翁如果在,你四奶奶定不敢这样跟我大呼小叫的。”

“四奶奶动手是她不对,改天我让她给你赔罪。”

“算了吧。”老太太讽刺的勾了下嘴角,“她就那性子,这次赔罪,下次还那样,何必呢。”

几十年妯娌,谁不了解谁啊?

梨花道,“那下次也让她赔罪,赔罪的次数多了,她自然而然就改了。”

老太太一怔,拍自己脑袋,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梨花,“我怎么没想到呢?三娘,就听你的,下次她再骂我,我先动手打她。”

想到老吴氏扯自己头发的狠劲,她咬牙切齿道,“看我不把她的头发全扯掉。”

在院里那会,两人松手,空气飘落了好多头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知两人为何会做。

当着老太太的面,梨花没有质疑老太太的行径,重重点头,“对,到时我机灵点,扑过去把她抱住,这样她就不能还手啦。”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那可不行,你四奶奶也有孙女,她们扑过来的话阿奶可吃不消。”

梨花道,“那有什么?不是还有阿耶吗?阿耶是您儿子,总是要站在你这一边的,他一动手,堂姐们就不敢动了。”

赵广安在孩子们面前很有威严,一开始还有不听话的孩子背后说他坏话,被他几番整治后,现在乖得很,别说还手,恐怕连还嘴都不敢。

老太太想了想,“到时你四奶奶又该败坏你阿耶的名声了。”

她算看明白了,老三名声不好就是老吴氏说出去的。

老三败家怎么了?她有钱,乐意给他败。

“名声算什么呀,只要阿奶您心里痛快就成。”

老太太笑得开怀,“也是,阿奶都是要死的人了,任性一回怎么了?和你阿耶说,再有下次,就这么干,。”

“好呢。”

老人是很好哄的,到家时,老太太已经眉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