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春菜,”闻慈艰难地发出这几个音,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你。”
白石春菜的眼睛更亮了,她用力点头,说:“我也知道你。”
下一辆车要进来,工作人员催促闻慈快进去,她不再耽搁,对小野说:“我愿意接受她的采访,”说完,等小野翻译完,白石春菜又用力点了头,她才进去。
小野小姐忍不住问:“您以前来过东京吗?”
“没有,”闻慈摇头,眼睛扫着公园周围的花木,“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国家。”
小野小姐更疑惑了,“那您怎么会认识那位记者小姐呢?”
“之前有些渊源,”闻慈这两天和小野小姐相处的不错,为她解释了一下,小野小姐恍然大悟,真心地感慨道:“这真是缘分呢。”
其他创作者们有些是认识的,闻慈却谁也不认识。
略过三三两两的其他人,在进入礼堂前,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和别人说话,见到两人,走了过来,小野小姐低声说:“这是我们社长,”说完,鞠躬问好。
社长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闻慈,不得不说,和《小龙历险记》这部作品的风格一样。
年轻、恣意、活泼、俏皮,充满生命力。
他鞠躬问好,闻慈也跟着欠身,社长前几天在出差,昨晚才回到东京,两人今天才真正地见过面,寒暄几句,社长还善意地将闻慈介绍给其他创作者。
至于创作者们,那态度就是良莠不齐了。
但闻慈今天看起来就不是好欺负的样子,有些时候,张扬本身就是一种攻击性了。
绿色的眼妆、绿色长裙,还有高跟靴子与硕大的披肩,漂亮的同时,也会为人带来一种不在意他人眼光的特立独行,闻慈能感觉到,收到两三位女性的欣赏眼神。
欣赏的目光和傲慢的凝视差别很大,起码她自己能感觉出来。
对此,闻慈的做法是,比对你傲慢的人更傲慢。
一位留着半长发、西装外套着大衣的插画家说:“《小龙历险记》是很出乎我们意料的作品呢,”口吻高高在上的,“真没想到会是位女士画的。”
闻慈在小野小姐没翻译之前,已经感到不舒服,等听过翻译后,更加确信了。
她笑了笑,语调柔和而客气,“这位先生的作品是什么呢?”
这位男士抬起头颅——他的个子没有穿了靴子的闻慈高,报出了一个名字。
“呀,”闻慈很做作地呀了一声,捂住嘴巴,故作疑惑,“我没有听说过呢?”
这位男士显然是懂点英文的,脸色登时就像闻慈的眼影一样绿,他想要说些什么,但闻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追击道:“请问有引进到哪些国家呢?我对国外市场还比较了解。”
说完这句话,再谦虚、客气、假装真诚地微笑一下。
这话当然是故意的,事实上,闻慈对国外市场没多少了解,她现在还没去过欧美呢。
装相没装过闻慈的男士脸色难看,哼了一声,别过头跟别人搭话了。
闻慈很可惜地摇了摇头,真是的,还没说两句就败了?
她把微微下滑的披肩往下拉了拉,昨夜下了雨,空气湿凉,她披着这么大的羊毛披肩都感觉有些窜风,难以想象场上有些露着手臂小腿的女性是怎么扛的。
外面不是闻慈的社交场,她带着小野小姐进了礼堂。
礼堂其实是正式颁奖才会用的,现在里面还没几个人。
每张椅子背后都贴着固定的名字,一堆日文里,混了一个笔画繁复的“闻慈”,相当明显,闻慈正思考着要不要坐下,但又觉得,这好像显得自己被孤立了一样。
要不出去找人聊天?这么多人,肯定也有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