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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推到一边锁上,又去楼里水房洗手,等伸着两只湿淋淋的手回来时,袁韶他们仍在挨个检查画作,她低头看眼手表,七点钟,分针快指到3了。

百花画展放出去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六点。

时间尚早,闻慈掏出手帕擦干手,这才接近那些没有玻璃遮挡的画作。

因为是集结了学院、在野各方面的作品,虽然油画最多,但也不乏国画、版画等等,甚至中间的几个展台上,还放置了几个石膏雕塑,是雕塑系研究生的作品。

没等多久,其他参加画展的画家们便陆陆续续来了。

和袁韶一比,闻慈都不算外向了,她是主要联系人,上前和大家打招呼。

苏林来时穿了件浅蓝色长棉袄,缝线齐整,洁净利索得让人眼前一亮,他腼腆地笑着和袁韶打了招呼,就钻到展室里,找丞闻:“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都做好了吗?”

说着,眼睛看看闻慈,“你们早上吃饭了吗?”

丞闻打个哈欠,“我们宿舍昨晚半夜才睡——睡不着!”

他不是第一次参加画展,哪怕在改革没开始前,他就是国内年轻画家里小有名气的那一波了,但是自己举办、和志同道合的同学朋友们一起办的,还是第一次。

昨晚他们几个男生聊到半夜,畅想着美术界的未来,自己的未来,谁也不肯闭眼。

今早一起来,发现个个眼睛都顶着一圈乌青,跟被人凿了一拳似的,但习惯晨跑的也不跑了,爱拉个琴陶冶身心的也不拉了,个个刷牙洗脸就跑来了画室。

至于早饭?谁还顾得上这玩意儿。

苏林看看丞闻身上皱巴巴的黑棉袄,低头看看自己,觉得是不是太隆重了。

乌海青扬着一块毛巾走过来,一边随手擦着画框边上的灰,一边说:“反正等会儿要是空下来,也能溜去食堂吃顿饭——但我估计应该不会有人去。”

苏林打开自己的挎包,“我带了饼干,你们吃吗?”

大家看苏林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咋人这么好呢?”

怕给地上掉渣,丞闻和乌海青一边一个搂上苏林肩膀,往外带去,苏林艰难地扭过头来,问:“闻慈,你要不要吃一点?”

闻慈好笑地摆手,“我吃过了来的。”

苏林有点怅然地转回了头,等出去,把饼干给大家一人分了两块,垫垫肚子。

比起其他学生,苏林是他们直系的小学弟,很容易就混熟了。

丞闻狼吞虎咽地把饼干塞进嘴里,有点干,他这人是颇有些挑剔的,不喝别人的水,硬生生锤了两圈胸口、梗着脖子给咽下去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擦干净手拍拍苏林肩膀,“改天我请你吃饭。对了,你今天打扮得可真不错啊!”

袁韶也是吃过早饭来的,听到这里,在一旁嘲笑。

“人家苏林这是正常打扮,你看看你,里面这衣领子还没翻下来呢!”

丞闻抬手摸摸衣领,还真是的。他把衣领翻下来,反唇相讥,“我这叫艺术家的随性。”

他本来没注意到这个的,男生宿舍没那么讲究,早上上课向来是随便一穿就出门的,可现在一看,丞闻顿时叫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打扮了不告诉我?!”

乌海青穿着身军大衣,看着不起眼,但他皮肤白得近乎苍白,身材高大,配着剔到精光的脑袋,看着颇具行为艺术的美感,很有一种出自严寒东北的凛冽落拓。

再看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的有模有样,潇洒帅气极了。

丞闻本身就是南方人,个子平平,身板不壮,眼下跟他们一比,跟个没发育好的孩子似的,要是从背后看,随手一扎的乱中长发,看着像个竹竿似的姑娘。

乌海青道:“我还以为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