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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晴的,雪花飘飘摇摇地飞下来,微微圆,这在她们的国家里常常被称之为“玉雪”。

这是今年的初雪呢。

白石春菜这么感慨着,踩着黑色高跟鞋快步往上野公园走去,她是《东京每日新闻》的记者,今天这么早来这里,是为了拍摄东京美术馆里今天开办的美术展。

东京美术馆每年要办几十上百场展览会,没什么特别,但今天的却不太一样。

它的全称是“华夏现代绘画展览。”

听说相隔一个东海的那个国家最近变化很大,这次画展也是非常重视的,但报社里的前辈们并不是很在意,于是任务就落在了刚上班第二年的白石春菜身上。她是为了新闻报道的理想进入报社的,但她现在觉得,现实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

怀着一丝怅惘,白石春菜赶到了美术馆门前。

开馆时间已到,白石春菜拿出邀请信递过去,等进到馆内,先是惊讶了下。

白石春菜家境优渥,祖父是北海道小有名气的画家,所以她略懂一些美术,岛国五十年代开始受西方美术影响,绘画风格全面变革,画家们拥抱纽约、巴黎艺术界创作出许多前卫的优秀画作,但同时,过分的国际化使其中岛国的那部分黯淡了。

“他们的作品里没有岛国”——这是一些艺术家的观点。

白石春菜没有急着拿出相机工作,她顺着走廊,慢慢地往里走去。

墙上的许多画作都是她没见过的风格,语言是不共通的,但情感是,透过那些鲜明强烈的笔触,她好像感受到另一个国家人民的面孔——有许多华夏革命式的人物画。

到这条走廊尽头,要转弯时,她看到另一种迥异的风格。

照片上是浓郁的红,岛国人很少穿这种颜色,太过强烈,还代表着权力、爱情、死亡等多种特殊含义,这种类似于古老红砖的颜色沁着庄重、肃穆,哪怕只截取了一角,也能看得出不是普通建筑——普通的建筑怎么会带给人压迫感呢?

红墙底下是方正的门,或者说空空的黑洞,明亮白日下,并不显得让人恐惧。

这样像来自几百年前的旧建筑下,却走了十几个人,有老得佝偻着腰的,有年轻挺直脊背的,还有跳跃着的孩子,他们的面孔看不太清,因为在两米宽的画幅下,人物只在低矮的下部而已。仔细看看,孩子就像是隔壁家的孩子,那些人,都像是刚才擦肩而过的人,说是谁都可以。

白石春菜仰着头看了这幅画好久,才低头去看标签上的作品名——“午门”。

作品名和画家的名字旁都有岛国文的翻译,白石春菜低声念了念,她不知道这个叫“闻慈”的画家是男是女,年纪多少,只是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人。

《午门》周围还有四幅画,风格统一,每幅画里如果出现了人,都是穿着随性的普通人。

很少有艺术家能看到普通,白石春菜想。

她拿起相机调试参数,端详半天,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开始看到的《午门》,她拍摄下这幅大型油画的全貌,又将整个画展逛了一圈,最后发现,哪怕整场展馆里,”闻慈“的作品也是特别的。

十一点钟回到报社,经历过重重问好,白石春菜跟主编讲了自己的见闻。

主编对这个画展不甚在意,听了几句,便委婉地打断,让她自己去写稿,白石春菜回到办公桌上想了想,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想法。她拿起钢笔,静静书写了起来。

《东京每日新闻》是日报,第二天,这篇稿子就见了报。

关于华夏现代艺术展览的报道只在角落的一块,删减过后,几百字而已,一些听说此事的艺术家看这这篇稿子,既疑惑,又好奇——不是说他们现在还是革命英雄主义吗?

许多人直奔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