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6 / 27)

他娘说:你跟我爸都不要我了,还让我自己怎麽好好过。 不过委屈归委屈,心倒是半点不痛的。秦敬又走了段儿,突觉得胃里有些恶心,不是平时犯胃疼那种感觉,早上也没吃什麽,可就是越来越想吐。秦敬赶紧走了两步,走到道边儿树底下,刚扶住树便吐了出来。胃里没什麽吃的,也没吐酸水,只呕了口褐不啦唧的东西,秦敬愣了愣,才想明白那是血。不是新流的鲜红的血,而是不知道什麽时候就憋在了那里,现下终於吐了出来,落在树下未被人踩过的积雪上,暗褐的、陈年铁锈般浑浊。似是有什麽东西,在不知道的时候,早已静静地死在了身体里。腐烂的尸首这才见了光。 秦敬刚刚脑子有点晕乎,吐出这口血整个人反倒清醒了。他扶著树缓了片刻,低头看著雪上的血,用脚尖把那片污渍拨散了,拿旁边儿的雪仔仔细细地盖住,才又继续往前走去。 沈凉生虽然因著当初那股不能明言的怨气,故意想让秦敬误会难受两天,正事上却也没耽搁,小刘礼拜二早便被放了出来。秦敬怕他过意不去,没敢跟他说是找了沈凉生帮忙,只说是送的钱管了用。小刘刚受完吓,脑子还不大好使,时也没想明白,只想到秦敬怕是搭了自己的积蓄进去,悔得脸通红地跟他赔不是,又说要把茶馆卖了还他钱,被秦敬堵了句:“茶馆卖了你们家喝西北风去?”“那…… 我……你……”“跟你说我根本没搭少,”秦敬知道要说钱全是干娘出的,小刘必定也不信,便笑著弹了下他的脑门儿,随口编了个小数目骗他,“反正我人吃饱全家不饿,钱放著也是长虫子,等你妹妹们都嫁了,你娶了媳妇儿再还我也来得及。”不过这来倒是提醒秦敬了,他欠沈凉生的这份人情没法儿还,可金钱上面总要想办法还给他。秦敬不晓得沈凉生是怎麽把人弄出来的,只猜测除了人脉关系,少不了也要花钱送礼,即便不清楚具体的数目,问他他也不定说,可总该要能还少还少。 礼拜二傍晚秦敬去了沈宅道谢,掐著晚饭前的点儿去的,估摸著这时候沈凉生应该在。结果沈凉生这日有应酬,秦敬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下人要招待秦敬吃晚饭,秦敬心说沈凉生不在,他在他家吃饭算怎麽回事儿,便坚决推辞了,直干等到了九点。沈凉生回到家,进客厅便见秦敬坐在沙发里,跟他熟的佣人也陪他坐著,俩人正笑呵呵地聊天。“少爷。”下人跟秦敬聊天聊走了神,见沈凉生进了客厅才赶紧起来,退到边去了。秦敬也跟她块儿了起来,冲沈凉生笑著点了点头。“几点来的?”沈凉生身上还带著外头的寒气,此时却觉得心头暖,走近问了秦敬句,语气倒没上回见时那麽客气。“刚来。”“吃饭了麽?”“吃了。”“吃什麽了?”“…………”沈凉生其实半点不信他是刚来,这话不过是想逗逗他,闻言转脸看了立在旁边的下人眼,下人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赶紧老实地摇了摇头。“再块儿吃点吧,我在外头也没吃好。”沈凉生倒没揭穿秦敬这点瞎话,只淡声吩咐下人去备菜,等开饭的功夫,顾自在他身边儿的沙发里坐了下来。秦敬本心不想跟他这儿吃饭,也不想跟他坐这麽近,不过想著还有事要说,便也没挪地方,正色开口道:“小刘的事情谢谢你,我想……”“吃完饭再说。”沈凉生打断他,复转头淡淡打量了他眼,似是漫不经心地道了句,“怎麽两天没见,你好像又瘦了?”“没有吧。”他越是这麽说秦敬越觉得别扭,终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同他拉开点距离。沈凉生倒不介意他躲著自己──误会还没解开呢,以那人的脾气,倘若不躲才是怪了──而且他是真觉得秦敬脸色不好,便也有些後悔之前故意挤兑他,心道还是赶紧把话说清楚了完事儿,别让他再跟那儿偷偷摸摸地难受了。“我爸去年……估计你也在报上看到了。”於是便从沈父的去世聊起,聊到他大哥的死──沈凉生自是不会跟秦敬说明他对他大哥做了什麽,只说是他自己抽大烟抽死的──又聊到他留下的遗腹子,把崔招娣的事儿原原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