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1 / 29)

又独演了段单口相声,是个长段子,贯口灵活,包袱抖得漂亮,哏也抓得巧妙,台下俱是听得津津有味。沈凉生面上未再笑出来,眼中却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么听他讲下去,不鼓掌,亦不叫好,只是静静听着,慢慢饮着壶渐凉的茶。秦敬偶尔看他眼,又将目光调开,与对其他观众没什么两样。只是心里总有种荒唐的错觉,错觉以为这满室的观众都是假人,仿佛商场里穿着衣服的塑料模特,只有窗边那个人是鲜活的,而自己口中的段子,也仅是为讲给那个人听。有那么刹那,秦敬竟是觉得,只要这个人愿意听,自己便愿意直为他讲下去。个故事连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热闹欢喜。 散场已过了十点,秦敬转日还有课,沈凉生便开车送他回家。秦敬住得离茶馆不远,开车不过是两分锺的事儿,好像刚启动就到了,也没说什么话。老城区胡同狭窄,汽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胡同口,秦敬说不必再送,沈凉生却还是下了车,同他并肩走进巷子里。 这么条小巷子,并未架路灯,幽深昏黑。到底是秋天,白天虽热,晚上风却很凉,秦敬只穿了件白衬衫,不由抱臂搓了搓胳膊。“冷了?”“还行,反正这就到了。”沈凉生突地伸手将秦敬揽了过去,倒不是揽女人那种揽法,只是手搭在他肩头,单臂揽住了他的肩。要说这动作并不算过分──秦敬读书的时候,莫说与好友勾肩搭背,天冷时都曾挤在个被窝里睡过──此时却是下意地微挣了挣。“躲什么?总不能让我把外套脱给你吧?”沈凉生又将他揽紧些,低声开了句玩笑,“要是哪家小姐我倒乐意,你就算了。”“哈,沈公子,你可真是厚此薄彼。”秦敬想也是,并没什么好不自在的,便也随口回了句玩笑。 秦敬住的还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胡同靠尽头的间独院。路不算长,只因巷子太黑,看不清脚下,故而走得格外慢。沈凉生揽着他,手下感觉到他的体温,肩膀虽然削瘦,却也是男人的骨架,并没什么小鸟依人的味道。只是这么个男人,却真的让沈凉生动了欲念──之前还想着起码要来往几次再入正题,如今又觉得等不了那么久了。甚至现下便想将这个人按在墙上,在这条深黑的巷子里扒下他的裤子,从后面狠狠地干他,干到他哭出声,哭着求自己放过他。“怎么了?”秦敬觉着对方揽着自己的手突地紧,侧头看了他眼,昏天暗地的,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没事,路不平。”“哦,那会儿找找家里有没有电筒给你打着出去。”“不用麻烦。”──还是等下次吧,但也就是下次了。沈凉生边不动声色地与秦敬敷衍,边暗暗盘算着下回要用什么法子让他甘心就范。 磨磨蹭蹭走到院门口,沈凉生放开秦敬,将左手拎的纸袋递给他: “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吃晚饭,帮你带了点夜宵,热热再吃吧。”“哦。”秦敬还真没注意到他左手拎着点心袋子,愣了下,讷讷地接了过去。“你到底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嗯?”秦敬这才回过神,调侃了句,“我可不信你不知道。”“知道归知道,总得听你亲口说出来才算数。”“秦敬,居敬行简的敬。”“直说是恭敬的敬不就得了。”若非提前看过,沈凉生根本不晓得居敬行简是哪四个字,又有什么典故。“沈公子,你这国文可真该补补了。”秦敬笑着揶揄了他句,又明知故问道,“那你的名字又是哪两个字?”“凉水的凉,出生的生。”“碗凉水,生不逢时,真是个好名字。”“别跟我贫嘴。” 两人立在院门口逗了半天闷子,终到了告别的时候。秦敬望着沈凉生的背影隐入黑暗方转身开了挂锁,推开院门,又反手将门掩好。寂静夜色中只有缺油的门扉吱呀响了两下,秦敬却觉得自己仍能听见对方远去的脚步声。先是想着到底忘了给他拿个电筒,又想着忘了同他说当心开车。怀里抱着的纸袋贴着心口,袋子里的点心早已冷了,心口却是暖的。 这个人对自己确实不错,可见是真拿自己当朋友交往的。这么想着,心头便涌上股暖意,暖和得思绪都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