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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一场混乱无比的赶鸭子上架,季向庭酒气冲头,心中亦有万丈豪情难以言表,闭着眼睛便在那衣袍上胡乱挥舞一通。

将士们凑上前来一看,便笑起来。

“季大哥,你可当真没骗我们!这画还没我家中三岁的妹妹有神韵呢!”

“我觉得不错!至少这东西量出去,着实有威慑之用!”

一个两个真是反了天了,季向庭伸手将挤在自己面前的脑袋挨个拍了个遍,毫无气势地吓唬人。

“胆子挺大,笑话你们统领,嗯?”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便先破了功,和将士们笑做一团。

东方既白,别院里闹腾了一晚上的声响终于静下,庭院之中横七竖八地睡了一群,那件留下季向庭笔墨的外袍不知被谁盖在身上,鼾声震天,却不见季向庭的身影。

应都原,应府,少主殿。

应寄枝坐于桌案前,初夏时分,他身上仅着一件单衣,身上多处被纱布包起,手中笔却一夜未停。

直至此刻,他才蓦然感受到什么,手中动作一顿。

带着甜味的酒香。

他缓缓起身走至窗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便有一道人影不讲道理地一头栽进他怀中。

才整理好的思绪因醉鬼的到访而乱作一团,只片刻愣神的功夫,有人不太安分的指尖便往衣襟深处探,被他一把握住。

“少主,才打完仗,何必这般冷清?同我歇一歇呀。”

饱卧思**,如今连酒都喝了个尽兴,坏心思更是压不住。

应寄枝冷淡地瞧着眼前人片刻,伸手将人按在桌案之上。

“下一个想除掉的人是谁?应长阑,还是我?”

平川原战役中的浑水摸鱼,借机生事,再到流云原的初露锋芒,季向庭的野心昭然若揭。

日光攀上窗台,透过尚未关严的缝隙斜照进来,恰巧落在季向庭身上,他发丝散乱,满身酒香,被应寄枝压着,眼中逐渐亮起一点微弱的暗红色,极为无辜地歪了歪头。

“有什么分别?你,你们,都是要死的。”

第89章 死结

转世而来的季向庭飘在半空,沉默地看着殿中的对峙。

他并不记得在大厦将倾的前夕,自己曾在酩酊大醉时孤身来找应寄枝,许是酒液侵蚀了他的记忆,亦或是这段记忆被人刻意抹去。

所以此刻今生的季向庭听见自己如是开口,只觉得奇怪。

这不该是那时候的自己该说出口的话,即便这些的确是那时的他心中所想。

上辈子清醒时自己从未将其宣之于口,因为他动摇了。

他仍记得在流云原决战前的夜晚,枯荣军与应家军在同一处树林扎营,相距不过百里。

季向庭身上的引心蛊不容许他长时间脱离母蛊,这会让他痛苦不堪。

同样,这些也成为季向庭找应寄枝胡闹的借口,在数个深夜拉着人胡闹,乐此不疲。

那晚,他们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所有人都陷入沉眠时,悄无声息地在树林深处的水潭边漫步。

点点萤火环绕在他们周围,映着皎皎月色,连时光都缓了下来。

“你爹明日便要捉拿你母家最后的至亲,不难过么?”

自一开始色令智昏的纠缠,到后来,无论是否愿意,他们都已一块走过第十个年头。

这也意味着季向庭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应寄枝,了解他的过往、秘密、思想……与身体。

了解越多,他便越不能再将从前那些幼稚的仇恨不讲道理地算在应寄枝头上。

他常常想,若真要比较,也不知他与应寄枝哪个更惨些,这样的彼此折磨,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