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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抿了抿唇,才浮起半分的喜悦便在应寄枝沉重的话语下荡然无存。

从未有人想过他们无所不能的统领会倒下,更无人会想到季向庭倒下之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不过短短几个月,枯荣将士们便已将季向庭视作独一无二的主心骨,他们无意识地依赖着应寄枝怀中的青年,以至于他一旦出了事,他们便似失去父母的孩童,竟是忘了如何行走。

饶是从前无比狂傲的十一,此刻也有些底气不足:“我不能……”

“带队回别院。”

应寄枝将冷硬的话语扔下,便揽着季向庭转身走远,连最后一丝犹豫的缝隙都不曾给几位少年留下。

岁安看着这群被自己家主揠苗助长的少年,心有不忍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拍了拍十一的肩膀:“你们季公子不会对此事毫无准备,会别院找找,”

十一闭了闭眼,攥紧手指后再度睁眼,眼中已无茫然之色,只有燃烧不息的火焰。

“谢谢。”

岁安摇了摇头,心中喟叹一声。

有些人眼光当真毒辣,这些人看似性格迥然不同,实则骨子里都同他一般执拗。

也难怪家主总是生气了。

“整队回应都原,季统领一事,没有家主的命令不得外扬,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

外头的兵荒马乱季向庭自然无从察觉,此刻他神魂出窍,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才猝然惊醒。

他下意识伸手去捂腰腹,却只看到自己透明的手掌穿过躯体,一切皆是虚无。

应寄枝那双血红的眼睛仍然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他站在原地,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自己那一瞬被应寄枝分了心,才让那祸乱之因得逞,怕是要将人吓坏了。

分明外头有更多需要头疼的事,然他此刻却只顾着添油加醋地把一块千年寒冰想象成一朵娇花。

也不知方才插科打诨生怕被应寄枝拖到床上做到下不来床的人究竟是谁。

他这般想着,鼻尖似乎也跟着闻到了霜雪的气息。

他眉梢一挑,追随着虚空之中若有似无的气息向前飘去。

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季向庭瞳孔一缩,只一眼便明白此处究竟是何地。

渡鸦原,枯荣别院。

这亦是他与应寄枝前世真正离心的开端。

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未曾释怀。

也是他与应寄枝无法真正心意相通的最大龃龉。

彼时枯荣军刚在流云原一役里名声大噪,若非季向庭拘着,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们此刻非要尽情撒欢不可。

此刻别院中不闻操练的兵器声,只有浓重到化不去的酒香。

“大哥……你、你总说我这战旗画得不堪入目,那你出山画一幅让弟兄们开开眼呗!”

半大小子们早已喝得不知天高地厚,酒壮人胆地围在季向庭身侧起哄。

这些将士们的兴奋无从发泄,便只好揪着他们的统领不放,季向庭被这些小混球们灌了一夜酒,即便是海量,也醉得不轻。

此刻他毫无形象地斜靠庭院中的石柱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重影,摆了摆手笑起来:“别的我都可一试,唯有画道我可是一窍不通……当年我爹教了我三日,气得掰断了五支狼毫。”

这话一出口,枯荣军们便越发不愿放过他,硬生生将毛笔往他手中塞。

“季大哥放心画!我们就拿你画的当军旗!”

“日后待我们征战仙门,这战旗再滑稽,都得让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吓得屁滚尿流不可!”

有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身上外袍脱下放在季向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