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画符咒太阳……
荀舒已经许多年没画过符了,落笔却是半点没生疏。她画完一张,贴在墙上一张,墙上贴满了就铺陈开扔到地上,一会儿便铺满整间屋子,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她看着在风中飘摇的符咒,默默发呆,僵住的头脑终于可以转动。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贺玄若是想要将棺材铺一网打尽,留在铺子中即可,何必离开再返回?就算要布置陷阱,附近也该有人看守,能立刻发现她回了棺材铺的事。可今日晌午,她足足在后院呆了一盏茶的功夫,为何没人来寻她呢?难不成看守之人是个瘸子?
若非这样,就只剩一种可能,绑走姜拯的人,和她离开时进入棺材铺的人不是同一伙人。
那会是谁呢?
一路动荡,精疲力尽,此刻虽还在险境,却无法控制上下眼皮打架。荀舒在屋中转了一圈,寻到一个有柜子遮挡的角落,抱膝坐下,虽有意维持清醒,可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轻,梦境接连不断,光怪陆离,惊醒后却似走过一片虚无,什么都不记得,倒是比睡前还要困顿。
天色已经黑沉,屋中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顺着破碎的窗户洒入屋中,在地上落下清冷光晕。荀舒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正要再休息一会儿,却听到外面有杂乱的声音。
一瞬间,她的睡意彻底消散。
她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视线穿过破碎的窗户,一眼便瞧见已然走过月亮门,进入后院的那群人,不知道是不是来抓她的。
眼见那群人愈发靠近,荀舒来不及惊慌,只觉得这柜子后面怕是不能躲了,她环顾四周,将目光瞥向床榻底下的缝隙。
刚刚她便瞧见了那里,却觉得那处又脏又破,垂着的被褥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不愿意藏进去。此刻她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弯腰靠近,掀开遮挡的破布条似的被褥钻了进去,一刻都不敢耽搁。
她屏住呼吸,缩着身体藏在最里侧的角落,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黑暗,在心中祈祷那群人尽快离开。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什么都看不到,感官却被无限放大。她能听到前院的人大声喊叫,能听到梁上小鼠发出的细碎响声,能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更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和耳边因紧张而响起的尖锐嗡鸣。
她突然有些难过,紧紧咬着嘴唇,忍住流泪的冲动。
她这一生没做过任何坏事,就算偶尔因顺应自然而见死不救,也不该这般倒霉。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可如今却是觉得,她应当是天煞孤星的八字,给身边人带来厄运,永远在漂泊,永远无定处。
脚步声终于到了她的门前,旋即门被大力推开,吱呀声尖锐刺耳。有人走进屋中,转了一圈,未有停留径直转身离开。就在荀舒松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时,却听那人在门外大喊道:“快去转告大人,这里有发现!”
荀舒懵了,不知那人是如何瞧见她的,只能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恨不能穿墙到寺庙外,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又是几息的功夫,门外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落地很轻,训练有素,瞬间将这房间环绕。有人带着油灯走进这间屋子,油灯柔和的光透过荀舒面前破旧的被褥,刺入床底的阴暗,让人无法躲闪。荀舒屏住呼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走来走去,而后地上的符咒被拾起,发出轻响。
荀舒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也是她大意,休息前并未将符咒收好,藏身时又因天黑,忘记了这回事,以至于露了尾巴。若这次她被人捉住,也怨不得别人,全因她自己的蠢笨,才沦落到这般田地。
荀舒藏在黑暗中,浑身紧绷,连眼睛都不敢眨,一动不动凝视着面前的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