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十分不情愿地跟许言告别,趿拉着毛绒拖鞋去到客厅,神色恹恹的跟几人打招呼:“爸妈,呃?小姨?你怎么来了!”
客厅单人沙发上坐着的那位长发飘飘、仙气十足的大美女,不正是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年连个人影都没的大画家方继兰吗?
方继兰从小学画,师承本地一国画大家,尤擅写意山水。
去年夏天说是要跟着协会去深山里采风,一走就是大半年,期间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
若不是偶尔从山里寄来的土特产和画卷,还有方棠定期看她的王者荣耀战绩更新确保人没事,方家肯定要报警找失踪人口了。
“小姨你终于采风回来了?”方棠捏了块陈耀先剥好的柚子,哼哼着硬挤到方继兰身边,搂着她就不肯撒手:“我好想你啊,你都没陪我去大学报道,你再也不是我最好的小姨了。”
方继兰拎着方棠睡衣后领,把这条没骨头的毛毛虫从身上扒拉下来,双手掐着方棠肉乎乎粉白的脸蛋,嗔怪道:“都是大姑娘了,还粘着小姨?赶快坐好,快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小姨,我小时候跟你睡一个被窝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方棠靠在她肩头,死活不肯挪窝。
方继兰刚出事那几年一直住在方棠家里,彼时方棠家还是两室一厅的单位楼,她只能跟方棠挤在一起。
她虽然比方棠大了将近二十岁,可这么多年一心钻研在画画上,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孩子,也没受过社会上的蹉磨,心性与年轻人相差无几。
“快坐好,看看你小姨给你带的礼物。”方继红拿着一个长条木匣子走过来,轻推了一把自己没正形的闺女。
方棠努着嘴起身,从她手里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嘴撅得更是差点儿掉地上。
“小姨,你给我送毛笔干什么啊?”方棠五官皱成一团,她从小到大最烦被阿公按着写毛笔字了。
方继兰抬抬下巴:“还不是你爸,他说现在年轻小孩儿整天抱着手机傻乐,眼睛都看坏了,为了让你少打游戏,我忍痛割爱,紫檀湖笔,金贵着呢!”
“哪有……”方棠小声嘟哝,她哪是因为打游戏才抱着手机傻乐的啊。
“别废话了。”方继兰站起身,抓着她的袖子:“走,磨蹭啥呢,跟小姨去试试这根笔,让我看看你的功底是不是全还回去了。”
新家方棠的卧室比原先大了一半,再加上高考后方继宗专门开车来了一趟,为了让方辰辰蹭蹭喜气,把方棠这位高材生以前用过的课本、辅导书、试卷、错题集全部拉走,现在书架上只剩几本课外书,更显宽敞空旷。
方继兰往床上一瘫,右手支起,撑起脑袋,冲书桌前耷拉着脸的方棠低声喊了一句:“别给我闹脾气啊,还让你装上了,你小姨还看不透你那点小心思?”
“啊?”方棠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小姨,我就是太久没练字,怕写的不好。”
“还装!”方继兰抓起床头的玩偶假意要砸她:“骗骗你爸妈也就算了,还想骗我,从实招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方棠挂断电话后没多久,许言就收到了麻省理工教授的邮件,按时间来算,国外刚进入工作时间。
邮件里无非是一些套话,其实以他的科研材料,有没有导师那封推荐信已经不重要了。
他同样回复了一封十分官方的邮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按他的计划,原本不会在华清大待这么久,但谁也没想到奶奶摔了一跤后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他一时走不开,才安安份份在华清大读了本科。
至于遇上方棠,属于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从没想过让两个人分开,他相信方棠也不愿意跟他分开那么久。
方棠升入大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