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蓉性子软,瞧见闫进与苏培盛二人灰头土脸的可怜模样,下意识看向穗青。
苏培盛胆战心惊,穗青不好糊弄。
穗青柳眉倒竖,叉腰质问:“烧雪水为何要用破锅?那边竹林多得是竹子,砍断用竹筒烧水正好。”
“苏培盛!说!你们二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来庄子做甚?又想使什么坏?”
“穗青啊,王爷身子骨尚未痊愈,你是知道的,杂家想伺候王爷喝一盏药茶都找不到烧水的火炉,您就行行好”
苏培盛眼角酸涩,许久不曾如此低三下四求人:“杂家给您跪下了。”
“说这么可怜做甚又不是不给你,厨房东北角有红泥小火炉与新锅子,东厢里有干净的被褥。后罩房里边有床榻,你有本事连夜都搬走。”
“厨房酱缸里还有酱菜与酸菜,柴米油盐你知道放在哪的,你别拿多。”穗青小声叮嘱:“别害我们无法交差,回头吃挂落儿。”
“福晋们都在气头上,你们也别再来触霉头了。”
“下回再来,乱棍打死,去吧,今晚我们就当进耗子了。”
穗青私心希望福晋与王爷早日和好如初,苏培盛与闫进说的对,主子们闹别扭,奴才们也没好日子过。
苏培盛与闫进欣喜若狂,撒腿冲向厨房。
清晨薄暮之时,胤禛兄弟二人终于躺在暖和些的床榻上,却是辗转难眠。
“爷,福晋一大早又去墓园了。”
隔着幔帐,八弟的奴才小声提醒道。
胤禛坐起身来,那二人素来焦不离孟,想必她也已起身。
胤禛苦笑,原想驯服女人,到头来发现被驯服之人,竟然是他自己。
如今为了守住她,竟憋屈的在残雪夜,困在深山中忍饥挨冻。
待八弟主仆离开,胤禛踱步前往庄子。
“爷,福晋屋里似乎出事儿了,血滴子听见羡蓉大半夜火急火燎唤穗青。”苏培盛忐忑看向紧闭的庄子大门。
与此同时,楚娴在床榻上疼得直打滚。
月白被褥被淋漓鲜血浸透。
穗青正为福晋诊脉,忽而面色怪异,满眼惊恐。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春嬷嬷见穗青神色有异,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福晋福晋已有四月有余的身孕”
“不可能,这两个月,我每个月都来癸水,怎么可能有孕?”楚娴懵然。
她与那人在海宁府相逢,头一晚同房是在十月初,即便有孕,孩子也才三个月左右,绝无可能超过四个月,更别提荒谬的四个月有余。
况且她这两个月癸水都如期而至,怎可能有孕?
“福晋,您已小半年不准奴婢诊脉,有些妇人有孕,也会来少量癸水”穗青战战兢兢,福晋腹中小阿哥的月份不对。
完了,她最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难怪这些时日,福晋反常的不准她请平安脉。
福晋竟瞒着王爷,偷偷怀上陈清彦的遗腹子。
这孩子无论怎么算,都不可能是王爷的骨血。
“都出去,你们都出去,好乱,容我捋捋思绪。”此刻楚娴思绪纷乱如麻。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她绝不会糊涂到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只会是那人的骨肉。
兀地,她想起曹婶给的药丸,当时曹婶面色凝重询问她是否有孕,她矢口否认。
定是在那时,已怀上孩子,因药物影响,造成脉息混乱,穗青才诊出错误的喜脉。
怀这一胎并未有任何不适感,只除了食欲不振。
若非那人在房事折腾过头,加上婉凝出事,牵连她动胎气,说不定她仍未察觉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