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余嚼完,幽幽叹了口气,声音拖得又长又蔫,像霜打过的茄子:“完了,如果真是像你所说,我现在逃出京来得及吗?”
公孙水手肘撑着下巴:“我还记得上一个犯悖逆之罪逃出京城的人,说起来你也认识。”
“?谁”
“你情郎,大名鼎鼎的胥少将军。”
江愁余:……回旋镖扎到我了谢谢。
见他们越说越离谱,湛玚觉得自己真该去找太医开副治头疼的方子。
“福安帝姬芳辰是小宴,至少宫中并未传出消息,想来也是专门请你进宫的。”湛玚接到江愁余传信后便去打听了一番。
公孙水点头:“连贞宁帝姬也不知。”他擦了擦手,这才拿起朱帖,仔细辨别:“这朱帖上的字看得出来是宫中独用的墨,况且这印记做不得伪。”
两人说完便同时道:“这宴应当逃不过去。”前者略带忧虑,后者眼神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江愁余
感觉饭都不香了。
公孙水:“哟,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娘子,也有今天?不就吃顿饭嘛,还能掉脑袋?更何况照你所说,福安帝姬与你交好,总归会护着你的。”
“吃顿饭?”江愁余双目无神,语气满是无奈,“公孙少爷,那是皇宫,动辄真就掉脑袋好不好?”
“我听说,宫里的贵人们走路,头上顶着一碗水,那水纹丝都不能动一下。”一想到经典宫斗剧的名场面,她就感觉更不太好了。
公孙水一口喝完羊肉汤,站起身看着江愁余:“瞧你怕的,不就是宫中礼节吗?既然盛了你的一饭之恩,我这就去给你想法子。”
江愁余:“……你陪我进宫?”
公孙水一脸你想多了的神情:“我品阶不够,而且还是帝姬芳辰,除了……”他停顿片刻,不太想提,继续道:“我还没参加过女子芳辰呢。”
江愁余这时比较在意他省略的那个名字,偷偷看向湛玚,后者在好友眼皮子底下终究不忍心纵妹八卦。
公孙水扯了扯袖角:“等着吧,我明早来接你。”说罢,便摇着那不嫌冷的折扇出了院子。
……
说是一早,但公孙水直到接近正午时分才姗姗来迟,接上江愁余,马车才缓缓动起来,七拐八绕的。
没过多久,江愁余从打盹中醒来,刚好听见公孙水道:“到了。”
他跳下马车,江愁余紧随其后,接着抬头望向目的地的牌匾陷入沉默。一扇毫不起眼的乌木门静静矗立,门楣上悬着一块小小的素木匾额,许是午时,进出的人没有太多,甚至安静得像一处隐士的书斋。
不是,哥,你这把我干哪儿来了。
偌大的‘合风馆’三字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
还没问出口,公孙水便熟练地踏进去,门口小厮显然认得这位熟客,热情招呼着,他皆一一回过,同时转头对愣着的江愁余道:“快来。”
江愁余懵逼又隐隐感觉刺激的状态下,浑然不知自己骤然亮起的双眼,跟着他踏入了这座京城的销金窟,传言中风月无边之地。
心中默默对远在边疆的胥衡道,对不住了,事出有因。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古代男色产业链!朱波直击现场,为众位姐妹报道。她几乎能脑补出香艳奢靡的画面:轻纱曼舞,玉体横陈,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她一脚踏入馆内,预想中浓烈扑鼻的酒气、脂粉味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其舒缓、甚至带着点药草清苦的香气,沁入心脾。江愁余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还怪好闻得。
环顾四周,厅堂开阔轩朗,布置得极其雅致素净。几盏造型古朴的落地纱灯散发着柔和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