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抬眸看向灯下的花枝,淡淡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罢了。”
暮春三月,宣隆帝派使臣北入虏廷,谴责鞑靼部可汗乌兰楚伦,违背榷场公平交易的原则,屡屡南侵,肆意掠夺,致使中原北地稼穑无收,百姓苦不堪言。
要求鞑靼部即刻收兵,整饬军纪,退出河套平原。然而乌兰楚伦却无视中原的警告,还堂而皇之地将中原使臣杀了。
中原朝廷为之震怒,宣隆帝下令神武将军冯唐为征北元帅,对鞑靼各部宣战。
乌兰楚伦早有预料,迅速集结骑兵,令鞑靼部战将叶护岱钦、哲布特勤、吉达特勤,兵分三路,分别从石岭关、平虏所、雁门关不断推兵南下。
面对来势汹汹的鞑虏,宣隆帝又谕旨边将,加强北疆防守。
神武将军冯唐巡边之时,遭敌暗算坠马重伤,不幸中的万幸性命得保,只是脊椎受创,坐不起来。
而鞑靼战将叶护岱钦,趁中原主将受伤之际,带领漠北骑兵,突袭归化城,在当地大肆掠夺一番,扬长而去。
身在金陵老宅的贾瑛,得知好友冯紫英不得不替父职,披挂上阵镇守归化城,心中很是担忧,又爱莫能助,只得写封信去安慰一番。
贾政夫妻及贾瑛一家三口,仰赖祖田,在金陵聊以度日。
从前的家奴都被官署转卖了出去,倒是嫁过优伶落入贱籍的袭人,算不得贾府的奴才,还跟着宝玉过活。
她一人服侍着三个主子,虽说辛劳了些,但内外庶务都由她打理,俨然是“假二奶奶”。
此时真的宝二奶奶薛宝钗,却被丈夫公婆撂在京中不管,还在官衙仓廒的槽坊里,日夜舂米,累得筋疲力竭,叫苦连天。
尽管再苦再累,回到薛家旧宅,她还是疯了一样去找那枚玉蝉,可惜怎么找都找不到,就连告诉她,用玉蝉可以换自由的贾雨村,也消失不见了。
受尽折磨的宝钗,每每想起从前义忠亲王世子对她的好,才知道自己愚蠢的执念,致使她生生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心中哀痛无极又悔愧难当,精神与躯体忍受着双重的打击,人已经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人,出面为她赎身了。
“你为何要救我?”宝钗望着眼前拿耳挖子剔牙的夏金桂,一脸惊讶。
“虽说你薛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你我姑嫂一场,我又是菩萨心肠,哪能见死不救呢?”
夏金桂偏头啐了一口,腰肢款摆,头上的点翠珠钗,手上的金钏玉镯,都跟着叮铃啷当响起来。
宝钗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犹疑不定,咬牙问:“你是要买我为奴为婢,折辱我?”
“我见着薛家人就犯恶心,哪有闲工夫磋磨你。”夏金桂将脖子一扭,撇嘴冷笑,“我听人说了个事,见你倒霉透顶,特来看你笑话的。”
“贾雨村那个饿不死的野杂种,得知从前瑚大爷手里的沁血玉蝉,是接管东北三千兵甲的信物,这才骗你为他找寻。
结果一个叫章静的女人,在从前贾府梨香院的砖墙里,找到了玉蝉,已经假冒你的身份,去接管部曲了。
听说,那女人带着三千兵甲投奔了瓦剌,已经是瓦剌鄂毕城的女城主了。吃香的喝辣的不说,还有大把钱粮可用,金奴银婢地使唤着。而你这个正主,却在这里苦不堪言地舂米。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竟是这样!
宝钗猛省了,一时眼眸飞转,心乱如麻,胸口起起伏伏。她唯一改命的机会,竟让人鸠占鹊巢了去!
愤怒、委屈、不甘,在心中不停翻滚,让她双手不禁捏紧了拳头,牙关咬得咯咯响。
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再不要被人肆行践踏,她要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