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风声如此,故而早就有人派家仆守在了街巷口,远远地看见人来便赶紧会主家禀报,栾都侯府也是如此。
栾都侯像是早便料到了有这么一遭,得到家仆禀报也并未慌张,只是叹息,“早知如此,何必择什么时机?白白搭上了我儿的一条命去。”
石茂通强忍着慌张,看向栾都侯,“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栾都侯:“还好我早有安排,以送葬幼弟为名让你早早回乡,再以家仆假扮送葬之人,令你暗中回来。如今他们还以为你在栾都,前往抓捕也需要些时日……你现在换身衣服,从偏门出去,去寻鲁王世子。”
“父亲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栾都侯微收下颌,浅浅地了一下颔首,对儿子交代道:“告诉他‘如今宫中正因重掀巫蛊之事人心惶惶,宫人必定人人自危,若要动手,没有比这再好的时机了’。”
看着栾都侯交代完了,就要出去迎旨,石茂通不由低喊了一声,“父亲!”
语气带惶急。
栾都侯:“去吧。若此事成,为父也当无事。”
*
当天夜里,谢定借着自己值守宵禁的时机,暗地里将吕小郎君带到了岑府。
“廷尉给的印文图案,我雕刻完印章后,便失窃了。我去送印章的时候,还同廷尉解释过此事,廷尉还开解过我……只是我私下有个习惯,将刻好的印章印在竹简上,用作留念。因为铺子里接的都是精细活,这个习惯难免冒犯贵人,又有爹爹警告,我便从未对外道过。”吕小郎君说着,将那卷印满了各式印章的竹简拿了出来,神情却有些恍惚,“苏廷尉在狱中帮我良多,怎、怎会是那样的人?”
岑篱正检查竹简的动作一顿,也有微微出神。
谢定重重地咳了一声,“西市的吕家铺子,前些日子失火了。”
吕小郎君面色一白,不说话了。
岑篱也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开口,却未接上面任何一个话茬。
“若是大父不愿意‘相信’,有这竹简为证据也是枉然。我前几日去狱中拜访过御史大夫,今日又拜访了丞相,丞相言,他愿意在腊祭上当着祖先神灵的面替百官请命,希望大父停.下此次牵连。”
……
然而做了种种准备,岑篱却并未等到腊祭那日。
就在当晚,岑篱准备送谢吕二人出去的时候,家丞领着一个人匆匆赶来,“郡主,有人求见。”
而那人也同时掀开了斗篷上的兜帽,揖礼拜见,“婢子见过郡主。”
竟是徐夫人身边的大宫女。
夜半来访又行色匆匆,绝非好事。
岑篱还猜想着有何事发生,对面已经开口,“宫中突生变故,夫人请郡主入宫。”
岑篱愕然:“现在?”
“是,夫人请郡主尽快动身。”
谢定在旁听得蹙眉,“我和你一起去。”
这大宫女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谢定,短暂的惊愕之后,却是道:“也好。谢将军同去,夫人也能安心些。”
让谢定去?安心?
岑篱心底生出些不好的猜测。
等到赶到宫城,看到宫门侍卫严阵以待,她那颗心更是往下沉了沉。
大宫女并未带她去徐夫人宫中,而是直奔紫宸殿,平时已然守卫森严的帝王寝殿这会儿更是层层把守,验过身份后,守卫才把几个人放进去。
宫殿之中,烛台层层叠叠,照亮了内间。
徐夫人正抱着三岁的皇长子坐在旁边,今夜值守的宫人早被驱赶到了宫殿的一角被看守着,只有赵吉侍立在矮榻的旁边,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半点不见平日的伶俐。
看到这个场景,岑篱已经猜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