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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村子里少数识文断字的人,年轻时曾中过秀才,后来屡试不第,只得回乡开馆授课。

“周先生,周先生!”一个压低的声音从私塾门外传来。

周世安抬头,见是村里的樵夫王大柱。他神色紧张,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不时回头张望。

“大柱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王大柱快步走进屋内,小心地关上门,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后,竟是几张写满字的纸张。

“周先生,这是前日我去县城卖柴时,一个陌生人偷偷塞给我的。他说这上面的东西,关乎我们穷苦人的性命…我不识字,想请先生给看看,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周世安接过纸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民启录》三个大字。

他微微皱眉,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这必是那些叛军印发的东西。朝廷早已下令,私藏此类文字者与叛党同罪。

他本应立即将其烧毁,但看着王大柱期盼而惶恐的眼神,又忍不住好奇。他就着月光,开始阅读。

起初,他的眉头紧锁,但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渐变化。

报纸上揭露的朝廷腐败案例,有许多他早有耳闻,甚至亲身经历过。三年前临河村的洪灾,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到最后每户只得了几文钱;去年征兵,富户们交钱就能免役,穷人家却必须出丁,否则就要缴纳高额的免役银……

他的手开始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愤怒。那些被压抑已久的不平与冤屈,此刻在纸上一一得到了印证。

“先生,上面写的什么啊?”王大柱小心翼翼地问。

周世安深吸一口气,开始为王大柱解读。他读得很慢,时而停顿下来解释某些词语的含义。当他读到均田免赋的具体政策时,王大柱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先生,这、这上面说,要把地分给种地的人?还不收租子?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周世安指着报纸上的条文,“你看这里:凡耕种者皆应有其田,不耕者不得占田牟利。”还有这里:“废除一切苛捐杂税,田赋十取一,再无他税。”

王大柱愣在原地,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他家世代为佃农,租种地主李老爷家的田地,每年收获的粮食六成要交租,剩下的还要缴纳各种赋税,到头来连一家人的口粮都不够。去年冬天,他最小的女儿就是因为缺粮体弱,一场风寒便夭折了。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喃喃自语,眼中泛起泪光。

周世安继续往下读。报纸上不仅有大政方针,还有具体案例:松阳县会如何改善百姓的生活。

这些朴实无华的文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当读到号召天下百姓响应起义的部分时,周世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他年近花甲,胸中早已冷却的热血似乎重新沸腾起来。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民不堪命,则天命改易!”他朗读着文中的句子,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那一夜,周世安的小屋内灯火通明。他不仅为王大柱读完了整份报纸,还应王大柱的请求,将其中关键内容抄录下来。

王大柱说,他要让更多乡亲知道这些消息。

临别时,王大柱紧紧握住周世安的手:“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对外人言。”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周世安点头:“老夫明白。大柱,你也小心。”

然而王大柱离开后,周世安却久久不能入睡。他重新展开那份《民启录》,反复阅读。作为一名读书人,他比王大柱更能理解这些文字背后的深远意义。

这不仅仅是关于减租减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