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大乱。
更可怕的是,明军右翼突然出现一支生力军,正是先前失散的成国公朱勇部。这支精锐骑兵如尖刀般插入瓦剌军阵,配合正面部队形成夹击之势。
“撤退!全军撤退!”也先见大势已去,急忙下令。
夜幕降临,临时搭建的御帐内烛火通明。朱棣端坐主位,朱祁镇垂首立于下首。帐中聚集着幸存的重臣将领: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个个神情肃穆。
一眼望过去一排的老头,朱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棣翻开面前的军报,声音冰冷:“五十万大军,阵亡过半,被俘十余万,辎重尽失朱祁镇,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
朱祁镇额头渗出冷汗:“孙儿知罪”
“知罪?”朱棣猛地拍案,茶杯震落在地,“朕来告诉你,这是什么罪!”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其一,战略之罪!”手指重重戳在宣府位置,“你放着紫荆关险道不走,偏要走居庸关外开阔地带,这不是给瓦剌骑兵送人头吗?”
转身指向朱祁镇:“其二,后勤之罪!五十万人马日耗粮草几何?你让王振这个阉人胡乱调配,导致大军断粮三日!”
帐中众臣暗暗点头。这些正是他们当初劝谏而被拒的内容。
“其三,情报之罪!”朱棣继续道,“瓦剌虚实不明就贸然亲征,连也先主力在哪都不知道!”
“其四,指挥之罪!八月十四日我军已至土木堡,为何不速据怀来城?反而在无水之地扎营?”
王振此时已瘫软如泥。
“其五,用人不当!”朱棣目光如刀扫向瘫软在地的王振,“让一个不识兵的阉人总揽军务?朕当年设立的监军制度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其六,临阵脱逃!”朱棣声音陡然提高,“敌军未至你先跑,致使三军无主,全线崩溃!”
说到此处,朱棣突然拔剑,寒光一闪,王振的人头已经落地。鲜血溅在朱祁镇龙袍上,他却一动不敢动。
“其七”
朱棣剑指朱祁镇,“最不可恕者,你忘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道理!若今日朕不来,你就要做瓦剌的阶下囚了!”
怪不得后人说他是什么瓦剌留学生,竟然还有脸面活着出来。
朱祁镇终于崩溃跪地,痛哭流涕:“曾祖父孙儿知错了求您”
朱棣收剑入鞘,冷冷道:“今夜你就在此反省。明日朕再决定如何处置你。”
夜深人静,朱棣独自站在营外高岗上仰望星空。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英国公张辅拄着拐杖走来。
“陛下”
老将军欲言又止。
朱棣没有回头:“张卿,你说朕当年夺了建文的位,是不是错了?”
看到这样的子孙,即使是朱棣也会稍微反思一下自己。
张辅大惊:“陛下何出此言!若非陛下,哪有永乐盛世”
朱棣苦笑:“可你看看现在。才传了三代,大明就成了什么样子?”他指向远处营火,“那些死去的将士,他们的血该算在谁头上?”
张辅沉默良久,忽然跪下:“老臣斗胆请陛下重登大宝!”
朱棣摇头:“朕只是暂且留些时日。”他望向东南方向,“传令下去,明日全军撤回居庸关。另派快马去京城,让于谦准备守城。”
他没有忘记于谦。
“于谦?”张辅诧异,“他现在只是兵部左侍郎”
朱棣目光深邃:“此人才堪大用。记住,回京后立即逮捕马顺等奸佞,启用王文、王翱等老臣。”顿了顿,“还有,立郕王为监国。”
张辅震惊:“那皇上”
“让他去南京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