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弟弟可以配合自己的计划,只等周奉疆一死,弟弟便开始在长安城内外鼓动民心,声讨周奉疆的皇位来路不正、他是乱臣贼子不得好死,然后开始造势要迎大楚皇帝张道恭重回中原。
穆王表面上是答应了周婈珠的。
可私下里,其实穆王对他的这两个姐姐皆没有好脸色,他对她们的评价是:
“两个无能贱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斤对八两罢了。周媜珠那淫妇只知道承欢仇人身下,对着周奉疆柔顺妩媚,家里兄弟手足们遇到事了,她也就只会装模作样地哭两声。结果我那二姐姐周婈珠,连周媜珠还不如!她也是愚笨到家的蠢货,既然都有主意杀周奉疆了,这皇位不给自己家的亲弟弟图一图,竟然要帮张道恭复国?张道恭拿她当个什么了?既没给她后位,也没宠她如爱妃,她就这么死乞白赖地给张道恭当牛做马尽忠职守?可笑!”
所以,当婈珠的计划转到穆王手里时,又被穆王改了又改,已然面目全非了。
穆王不准备让周媜珠活,更不准备真的费这个辛苦的劲去送周媜珠到岭南见张道恭和周婈珠。
他只打算借周婈珠送来的蛊虫杀了周媜珠和周奉疆,他再借着周奉疆一死,趁乱传言说周奉疆死前立自己为皇太弟,然后登基为帝。
每个人都要按照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理解,在这份计划里增添一些别样的改动。
那么,大概率来说,即便这份计划真的在皇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实行了,其结果也是很难成功的。
在另一边,五日后的长安,天子銮驾自宫城而出,往长安城郊陈阳陵围场而去。
此乃天子登基后的第一次围猎,虽然季节有些不太寻常地选在了春日,但该有的排场铺陈还是一样不少,并且比之前朝时还更加恢弘壮观了些。
大约排场大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皇帝恩准了许多人可以随行同往,譬如颍川公主的妯娌冯氏等人,都因为沾了一点皇戚的光,得到了同去的资格。
与周奉疆出宫之前,媜珠前往承圣殿向赵太后请安、辞行。
赵太后是全然不知自己这个乖乖女儿心里打着多大的算盘,一如往常地对媜珠叮嘱了两句,要她好好守在皇帝身边,要她把皇帝服侍好了,早日怀上龙嗣等等。
媜珠心内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她以为,或许这将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
身为人女,不舍和痛苦当然是有的,也许就这么一走了之后,她的后半生都将活在对母亲的愧疚里。可最终两厢抉择之下,她还是选择离开,选择了逃跑。
往后余生,就算母亲怨恨生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她也不敢有半字怨言。
上了天子銮驾与皇帝一同出宫时,皇帝在马车上瞧见媜珠的脸色不太好看,还关心地问了她两句,问她是否是身子不太舒服。
媜珠撑起笑颜回答,说她无事,还说难得有一趟可以出来透透气,她心中很是快活。
皇帝有些失笑,他宠溺地用手背抚过媜珠的脸颊:
“方才朕还在想,你的气色不好,是不是已有了身孕,所以面色苍白些?媜媜,咱们这些时日同房频繁,兴许你确实已有孕在身了。”
此言一出,媜珠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不好看了。
孩子,他还有脸敢跟她提孩子!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孩子了,她不能怀着他的孩子。
近来的每个夜晚,当她在缠绵的床事后抚上自己被他折磨得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只要一想到怀孕的可能,她心脏仿佛都在害怕地剧烈颤抖。
而且,她马上就会离开他,她要去见姐姐,去见张道恭。
她已经失身给他了,怎么还能再怀着他的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