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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贯满盈的国舅爷的下场。咒骂声、唾弃声、甚至还有鞭炮声,交织在一起。

慈宁宫门窗紧闭,仿佛要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张太后没有去送弟弟最后一程,她无法面对那血腥的场面,更无法面对儿子冷酷的决断和百姓的欢呼。

就在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的那一刻,遥远的慈宁宫内,张太后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华贵的衣襟上,迅速洇开。

一切都结束了。

良久,她对身边仅剩的心腹老嬷嬷道:“去告诉皇帝,哀家要去南京旧宫居住,为先帝祈福,为大明朝祈福。即日便启程。”

老嬷嬷大惊失色,跪地哭求:“娘娘!万万不可啊!您这是何苦?陛下他……”

“去传话。”太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哀家不想再见他,也不想再留在这座紫禁城里。”

老嬷嬷泣不成声,只得去豹房传话。

朱厚照正在批阅奏章,李凤遥在一旁为他磨墨。听到老嬷嬷颤抖的禀报,朱厚照执笔的手顿住了,一滴朱墨污了奏本。殿内一片死寂。李凤遥垂着眼,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许久,朱厚照放下笔,声音听不出情绪:“母后……既然心意已决,朕不便强留。传旨,安排銮驾仪仗,务必确保太后凤驾安然抵达南京。一应用度,皆按太后规制,不得有误。”

“是……”老嬷嬷哭着磕头退下。

太后离京那日,仪仗依旧按照太后的规格,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萧索。车驾缓缓驶出紫禁城,驶出北京城。

朱厚照没有出现,他站在豹房最高的阁楼上,用望远镜远远望着那支队伍变成一条细线,最终消失在天际。他负手而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猎猎的风吹动他的衣袍。

李凤遥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同样沉默着。她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太后的离开,彻底扫清了皇帝亲政的最后一点羁绊,也意味着,她通往权力核心的道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已经自我移除。

从此,北京皇宫里,再也没有能压制她的人了。

而远去的凤辇中,张太后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北京城。她的心,如同车外逐渐荒凉的冬景,一片死寂。她与儿子之间,最后那点可怜的母子情分,终究随着她弟弟的鲜血和她自己的远行,彻底斩断了。

朱厚照此时握着李凤遥的手,他攥得很紧,透着一股近乎孤注一掷的依赖。他望着窗外太后凤驾离去的方向,尽管早已看不见任何踪影,目光却依旧没有收回。

他们回到了主殿,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凤遥,”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罕见的,毫不掩饰的脆弱,“朕只有你了。”

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拥有万里江山,兆亿臣民。可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孤独。母亲决绝远去,舅舅血溅刑场,朝堂上的那些臣子,杨廷和、谢迁……他们背后是盘根错节的家族、门生、派系,他们忠于皇权,更忠于自身的利益和理念。他们敬他,怕他,却也时时用那些祖宗礼法试图束缚他。

唯有身边的李凤遥,是他自己从宫外带回来的,是他一眼看中,执意要纳入宫中的。她父母早亡,出身微末,在这京城毫无根基。她所有的荣辱兴衰,都系于他一人之身。她聪明,懂他,在他与那些老臣争执、被太后训诫时,总是站在他这边,用她那些不符合圣贤之道,却总能切中时弊的办法,给他支持。

她和他们不一样。朱厚照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她是真正完全属于他的,是他可以绝对信任的,不会背叛的自己人。

李凤遥感受着他手心的汗湿和轻微的颤抖,心中了然。她反手回握住他,力道温柔却坚定。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