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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他说:“我奉殿下的命令,来协助您解决此事。”

第160章 奏鸣曲

多年来,佩斯弗里埃时常自嘲,他缺乏回忆的勇气。

或者说,被庇护在这里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选择了对生前的避而不谈,就像他们活着的时候对死亡的万般避讳,而真当来到了这里,另一个世界成为了保管悲伤、别离和痛苦的禁忌之地。

尽管不是人人都如此,这之中显然不包括他。

在无数个夜灯明亮的时刻,不需要任何阐释与说明,他时常在另一张办公桌上陷入漫无边际的游神,活像被领主位置绑在那儿似的少年心无旁骛地做着手头的工作,一副重复景象,生活就是在无用的堆叠中度过——你总不可能指望天天都有冒险,在史诗中,那是颠沛流离的英雄才有的待遇。

一份接一份的文件从他手头经过,一封接一封的信件需要他封装,也有一些需要翻译的活儿等着他——琴丘斯的官方语言为斐、阿、芬三国的官方语言,但语言与语言交汇时,难免会迸发出新的词汇和表述,新词典尚在编纂,他作为一个没事上广场表演点奇怪曲艺的人,对市井语言手到擒来,就连法尔法代都说,他这领主当得和囚犯似的。

“您还是谨言慎行。”佩斯弗里埃说:“过会儿维拉杜安阁下要听见,又得说您了。”

“哦,我管他呢。”少年嘀嘀咕咕:“真想再往下分一层……算了,谁叫工作全是我自己找来的……”

在夜晚,时间的步履格外蹒跚,没说几句话,这份漫长又他本能地继续了被打断的思绪,作为一个高不成低不就,让他彻底平凡会嫌腻烦,让他去过英雄生活又担惊受怕的人,他对现在的生活是很满意的,他有过一个相对幸福的童年,他也为了寻找妹妹而踏上旅途……也许百年之后,他的兄长,他的妹妹,在度过一个他没能参与的一生后,也能非常好运地抵达这里,那该多好。

他只放任自己这么浮想联翩了一会儿——比如他那时该多么得意洋洋地给他们介绍这一切,这里也有一份他的功劳,他要弥补他所造成的伤害,他要道歉……他希望兄长能有幸福的一生,忘了他也没关系;他希望玛珂劳薇能活下去,以好的形式,如果人生太不幸,早早来到地狱,也……不,果然还是好好活着吧。别想了,皮特。

彼时的法尔法代不曾催促他开的那些小差,他只会纳闷地想,那家伙在那傻乐什么呢?

他自己去给自己沏了茶,等佩斯弗里埃从既恐惧又期待的情绪中脱离时,看见的还是少年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岿然不动。

……

……

他再次抬头时,领主不在那儿了,他这才恍然大悟,现在的他正在某个县城的旅馆,手边是修缮到一半的乐器。悬挂在窗边的风铃叮叮当地响,在苍茫的大地上,像一阵突如其来的挽歌。

他越是拼命回忆,就越是不知道该如何放置自己的内心,过时了的消息摆在案上,又干又皱,一份报纸,一份简短的说明,他的眼、鼻、口好像就被这两张轻飘飘的纸张给封锁了,撞来撞去,没能漏出一点儿气息,又或者,那些东西本来就在某个瞬间被抽离得一干二净,让他来不及有所反应,只是不愿就范,他就这样让自己僵持住了。

……她这一生,是如他想象地那样幸福吗?不,这是他唯一难以自欺欺人的部分,一个阿国人,被贩到语言不通的斐国,她得经历多少才能攀爬上教皇的位置,他明白那是一份多伟大的功绩,他只痛恨——他要是能——有任何能帮到她的地方,不论是分担痛苦、孤独还是别的什么。

而现在,留给佩斯弗里埃的只有尘埃落定的麻木,没有谁会来打扰他,没有谁能来劝说他,第二天,他照常起床,在稠密的人群中,他像个幻影,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