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
时间转回到一个小时前。
介于库尔库路提玛实在是不像通常意义的魔鬼,祂太正常了,没有折磨人的爱好,说话也不卑不亢,要不是行事作风还是很古代人,法尔法诺厄斯都想对个穿越者暗号之类的了。
“阿罗海,”库尔库路提玛安安静静地吃着法尔法诺厄斯带来的甜品,绿发少年不太爱吃东西,但他得装作把东西吃完的样子——他一想到这是缇缇给的就反胃,就干脆全部以“礼物”的名义塞给金眸少年了。
而库尔库路提玛,明明生着狼耳,却特别喜欢吃糕点,黑山羊奶酪馅饼、大海酒心青苹果派、夜莺舌布丁,被乱七八糟地摆在盘子里,黑的绿的橘红色的,他们坐在可供休息的白柱中间,身旁的竖琴不时被风噼里啪啦地拨动——不,那不是风,纯粹是库尔库路提玛自己驱动着弹奏的。
在缇缇眼里,音乐这种东西不值一提,就算是乐器,他也偏爱阴森交响曲,而库尔库路提玛很享受这种宛若祈祷的琴音,祂不讲究的盘起腿,满足地舔了舔手上的残渣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
“围场是由阿罗海包围的,就算是你到达一处沙漠,亦或是戈壁、群山,只要你一直走啊走,就一定能碰到阿罗海,这点你知道吗?”
不知道,缇缇没说过。但可以想象,因为世界就是海洋包裹大陆——如果说,围场是一种对标陆地的模仿,那全世界的尽头是海洋,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
“……灵魂,本来是可以永生的。”祂说:“此地是灵魂最初、也是最后的归所,长久地住在这里,即使不被外力撕碎,终有一日会因为厌烦、无趣或者一尘不变而不自觉地去靠近本源,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一旦进入本源,就会化为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祂想了想:“驱动、平衡着整个世界的神秘力量……但是本源……是难以名状的,会彻底虚无……”
法尔法诺厄斯耐心地听着祂的解说,而库尔库路提玛像陷入了某种苦恼里,即使祂没有表露。
“……我说道哪了?”祂说:“灵魂的永生方法是——死后,横渡阿罗海,重新回归人间,我们管这个叫……灵魂转世……如此不断积累……”
“转世,然后呢?”法尔法诺厄斯忍不住问:“记忆怎么办?”
“单靠灵魂本身是很难度过阿罗海的,人会渴,那是精神上的渴,所以在过去,都是携带着泉水渡海。”祂说:“遗忘之泉,饮下后,会忘却前尘,不论好坏,都从头开始……而那些记忆会流入智慧之泉,如果能饮下智慧之泉,那么,就会获得德智……”
“那泉水在哪?”他随口问道。
“智慧之泉被截断了,”库尔库路提玛摇摇头:“阿姊说的,不过遗忘之泉,在谎言那边,你不是和谎言一起过来的吗?”
……靠,感情就在家里啊。
法尔法诺厄斯暗骂了一句,该死,他是真的不知道。
一些问题随着库尔库的回答得到解释,而另一些就接踵而至:如果说,灵魂得以流转,假设——一部分灵魂回归本源,那是力量所在——按这个说法,也许本源里还能产生新的灵魂,补充损耗;一部分轮回转世……那他好像没见过谁轮回转世的啊?这么一说岂不是渡海就能去人间?!
他霍然起身,零碎的猜想刹那见来连成一片,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要折磨灵魂,使其变成魔鬼呢?只有魔鬼能不借助泉水渡海!
“那我们——”
“不行吧。”
祂的一句话浇灭了法尔法诺厄斯的希望。
“我们和教廷有约……不得擅自离开冥界。”
绿发少年又只好坐了回去,而库尔库路提玛不明所以:“你在沮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