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太阳的干涸之地,唯有前方的是绿意盎然的庭院,大理石所造的立柱、拱顶、桥梁和凉亭支撑、复合并构成了形似神庙的白色建筑……不,等走进一看,他才发现,那些远看洁白的外墙,实际上是温柔的金奶油色,正是这种色差,在视觉上让远道而来的人误以为,那是撒在墙壁上的光芒。
在宫殿的样式上,魔鬼领主们的府邸风格都大差不差——只是缇缇的住所更为粗野,那份宏大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尼尼弗更花哨、多彩,异域感十足,还喜欢用一些彩色玻璃模拟幽曲的光;这里,也就是所谓列列根波利斯的封国,是精巧而古典的,花团锦簇,爬藤绕在柱子上,但多少有些不规则。
进入正厅后,赫然在列的是一尊雕像,矗立在水池中央,难以想象——那纱的质感能被雕刻家完美呈现,薄如蝉翼地笼在那位持剑,脚戴镣铐的女子身上,那是一尊垂首的雕像,却不知藏在面纱后的眼睛是否也垂望着他……
“这是我的阿姊的神像。”
有人说,法尔法诺厄斯闻声,回头,正好看到一位“女孩儿”正从雕塑身后出来。祂要比法尔法诺厄斯矮上太多,红发如绸,身穿白连衣裙,正歪着头,最重要的是,祂头顶一副狼耳,这让祂哪怕面无表情,也多了两份可爱。
“神像?”
他一怔,才发现他刚才把那句“这是雕刻的是谁”给呢喃出来了。
他收敛了惊讶,行了一个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方提了一下裙子:“我是库尔库路提玛,司‘战争’。”
战争,听起来真不是什么好词儿,尽管他作为瘟疫,也好不到哪去。
“为什么说这是神像?”
法尔法诺厄斯问,根据他的常识,这里是地狱,地狱里有魔鬼,总不能是因为这里看起来像庙宇,规格像庙宇,里头摆着的塑像就都能称为“神像”吧?
“神像就是神像啊?”这下不解的反而成了库尔库路提玛:“有什么不对吗?”
发现自己有点鸡同鸭讲的法尔法诺厄斯改口了另一种说法,他试探性地问:“既然是神像——那你阿姊是什么神?”
“灵性之极乐、满足、至纯至美。”库尔库路提玛还是没搞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不妨碍祂回答:“——以及创造之爱、与毁灭之战争的神。”
倒影着两位少年的喷水歇息了片刻,很快又制造了新的涟漪,一层又一层地搅乱了画面。
……
……
有时候,人会将眼所目睹、耳所听达以及鼻所嗅闻之物杂糅起来,组成一副图景,而其中被扭曲得最严重的,就是这欲望,缇缇尔每次到这里,都能嗅见浓重的麝香,好像到处都是,连墙缝里也塞得满满当当。
不是所有人都和恐惧那个装病痨的家伙一样成日赖在长塌上,而色欲本人呢,每次都是彬彬有礼的语气,如果能忽略祂蜷起腿,身上的袍子遮不住若隐若现的肌肤、成天坐在那儿看热闹的模样——呵,这就是为什么缇缇不爱来找祂。
列列根波利斯的外貌特征只与人的愿望有关,这是个光微笑就能惹人狂迷的男人,祂嗓音喑哑,“长话短说吧,缇缇尔戈萨斯,我还有下一场宴会要赶赴。”
“在此之前,你就没有好的布料来挡一挡你的身子吗?”缇缇说,这可不是什么和蔼的语气,其中包含一丝丝嘲弄,祂们相见在城堡的露台。城墙底下是错综复杂的爱情街巷,到处是对只对性抱有最下流理解的男女和落魄在欲望里、却自认赢家的重名重利之人,祂跳下墙头,赤着脚走来,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一个风情万种的符号,这就是列列根波利斯。
缇缇尔戈萨斯第一讨厌的家伙,顺便,他第二讨厌的是尼尼弗。
“长话短说?你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