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吧。”
她缓慢地将那双抓住自己衣裙的手覆盖,然后一点点地,像剥去什么过去一样,不轻不重地拨开:“让我想一想……生前的事情已经很模糊了,关于你,我总想到咱们的从前,走在山谷的小径上,阳光正正好,我们的父亲是磨坊主,于是那些来租赁磨坊,研磨麦子的人络绎不绝,我不敢和他们有过多交谈,你就给我一个苹果,让我上仓库后边去。”
“我们睡在一起,睡在秸秆上,我们替父亲割草,听他唱歌,我们一起去祭拜母亲,我后来每每想起你,都是从前的欢乐——直到再次看到你,后来你变了,我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你和镇上的那些阔绰姑娘来往,她们是地主和军官的女儿。”
“她们炫耀自己的财产,嫁妆,夫婿。而你,安格拉,你从小心高气傲——是啊,你要强不是吗?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懦弱的妹妹,你对我的好,你敢说半点没有——施舍的意味吗?不,我无意在这个问题上指责你,我那时候真的为你骄傲。”
“赫兹……”她哀求道。
“但这份要强最后还是为你带来了灾祸……你开始嫉妒,从小你就比我优秀,比同村的大部分人优秀,你会习惯性的贬低我,看不起任何人,那些有钱——喔,无意冒犯,在现在的我看来,那种阔绰简直什么都不是——的小姐给你的伤害太大了……”
“激发了你的贪婪,”赫尔泽说:“你的嫉妒,嫉妒是不讲理的,我也不会用这件事来指责你,这是人之常情……可安格拉,你被过强的嫉妒扭曲了,你要求更好的丈夫,更好的生活,不惜远嫁去戈波利亚。你干涉我的婚事,因为——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磨坊主的女儿,那时候追求我的人很多……”
“……而你为我选择了一门最差的婚事,你不想我有任何能压你一头的地方。”
她绿色的眼睛里映出了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她的绿色是怜悯的,仁慈的,噙满泪水的,安格拉也跟着哭了起来:“是我做错了赫兹,是我鬼迷心窍,我向你道歉……我愿意为你赎罪,我只请求你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我会疯的,我——”
赫尔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她久久伫立,异彩的房间里,靛青色的烟,从张着嘴的骨头烟盒中流泄而出。恍惚之中,安格拉以为自己听到了一句好,她欣喜若狂,她好像又能扬眉吐气了,她不该再这么跪着啦!在赫尔泽带她离开这里之前,她还得小心翼翼地,不能再惹她生气——
她陷入了美梦里,只有这样,赫尔泽才能把她的手拉开,她把安格拉放到了床榻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位长姐,让她痛苦了很久、做了很久噩梦的亲人,实际上,她在对方晕过去之前,吐出的那句话是——
“很抱歉,我不会——也不能带你走。”
她扶着门框:“我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而且,当我自己担任这个身份的时候——”
安格拉是她的姐姐,她又是谁的姐姐呢?是克拉芙娜的重新选择的一份信任,是玛加莉塔的引路人,她绝对不会走向安格拉的老路,她缺乏的东西很多,她不能为谁保驾护航,可她能竭尽全力地给出属于自己的支持。
“再见了,姐姐。”
她的裙摆旋转。
正如法尔法代曾经将那些寄生在她之上的——为自己寻求美丽的鸟儿吓走那样,那些痛苦的花朵终于从她的脊背上彻彻底底地脱落了,那带来恐惧的鸟儿也终将和她再任何无牵连。
接下来,只要她同法尔法代说一句就行,她不确定这样会不会招致道德的职责,在乡里可能会吧,而法尔法代本人的看法呢?
“能割舍也算勇气可嘉了,多少人——压根割舍不下,谁叫人念旧呢?容易忘记一些坏事。”
“我还以为吝啬夸奖不是你的性格。”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