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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轻轻把袖口一拽遮住。

但她没解释,你也就没问。

玛莎洒完盐,直起身,回头冲你轻轻点头。

“继续学吧。”她说,浑浊的绿色眼睛盯住你,“作为好孩子,要好好学习。”

你听懂了她的意思。

意思不是“继续学语言”。

而是——只要你还在学,作为留子的你还在好好地努力学习,学语言,学专业课,就还能维持住“生活”的外形,就能与那些“异常”的东西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你点点头,坐回小桌子前,翻开笔记本。

“我累了。你回去吧。”玛莎推了推老花镜,往躺椅上一倒,就送客了。

学了大半天的洛丝语你也确实是觉得筋骨都痛了。

玛莎亲吻了你的脸颊,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爬楼梯经过二楼转角时,你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歌词你听不懂。

不是花语,也不是嘤语,更不是洛丝语。那是一种毫无语义的音节,像咬字不清的婴儿,也像被冻得牙关咬紧的老人。节奏生硬,时而急促、时而延长,像脚步跌跌撞撞地踩在琴键上。

你放慢脚步,屏住呼吸。

终于看到声音的源头。

——还是他。

对门的男住客,正站在三楼转角的那面镜子前,对着自己唱歌。

他的脸紧贴镜子,只留半张嘴在外头,像在尝试从反射里把某句歌词挤出来。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压抑着什么痉挛似的情绪。

你快步走上楼。

不发出声,也不与他对视。

但你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

只一眼。

镜中人只有一个——那个人的后脑勺。

镜子里的那个在扭头!

从镜中转向镜中的你!

你立刻收回目光,几乎是半跑地掏出钥匙,打开自己房门,一头冲进屋里将门反锁、闩住、塞上毛巾,再把椅子抵住门口。

你胸口剧烈起伏,连汗水都从后背沁了出来。

你喘了一会儿,才想起玛莎下午塞给你的那小捆干草。

她没解释,只说:“晚上烧一把。”

你取出干草,放入玛莎给你的小陶盘,点燃。

火苗居然是幽蓝色的,燃烧时发出极轻的“咝咝”声,像泡腾片哗啦啦的。

你立在窗前,闻着那种混合了刺鼻与药香的味道,才慢慢平静下来。

之后的一整天没再出门。

直到夜色完全落下。你窝在被子里,只留一盏小台灯照着天花板。

可午夜时分,敲门声又来了。

咚咚咚——

比昨天响得更快、更急,节奏像是有人攥紧拳头,几乎把指节砸裂。

你不动。你不可能动。

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

“跟我走吧…”

他的嗓子不再像人类。

“跟我走吧——我记得那一条街了…我知道它在哪了…”

你猛地把被子整个拽过头顶,双手死死压住耳朵。

他还在门外说话,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轻,像是怕你听不清,又像是刻意压低音调让你更“贴近”去听。

“你知道的…你也知道的…”

“你跟我说过什么‘规则’,对不对?”

你咬牙闭眼,用力把自己塞进被窝最深处。

然后,一切忽然停止了。

没有脚步声,没有退开的声音。

只是——安静了。

你一动不动地等了许久,直到暖气再次开始哐哐作响,你才敢慢慢从被子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