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热闹的花园,进了电梯,回到家里。岑越半天没开灯,窗外烟花乍亮,一片温暖橙红的火光,映在他惨白的脸颊上。
霍狄叹了口气,轻声说:“小越,留在首都等我。”
“……给我写信。”
“好。”
岑越慢慢地说:“霍狄,等你回来之后,别不要我。”
“不会不要你。”
霍狄背着枪和行李,终究要走。所以岑越咬着下唇,一直忍着泪。
送到门口,霍狄低头亲了亲他,说:“小越,早点睡。”
然后转身关门离开。
岑越低着头,靠在门背后,眼眶热得像是在烧。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再也不哭,因为今天太难受了,实在压抑不住。
他无声无息地,哭了一整个晚上。
群/12249?整理.221-4-16 2:9:
十年间
霍狄走的前几天,他们刚过完冬至。
他常年出任务,而岑越也漂泊惯了,很少过节。所以直到晚上,邻居老夫妻来敲门送饺子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天是节日。
虽然岑越吃的少,霍狄还是亲自去厨房下了一些袋装的饺子,当宵夜。
那是霍狄最后一次开火。水平依旧不怎么样,但好歹东西能吃。
霍狄走之后;首都一直下雪。天气冷极了,岑越守着冰箱里的剩饭剩菜过日子,懒得出门。吃了好久,感觉食物都要变质了,才准备收拾倒掉。
下楼丢垃圾的时候,刚好看到邻居。老爷爷慈眉善目地笑,问岑越:“你家里人呢?”
“……去忙工作了。”
岑越小声说。
元旦之后,他打开信箱,收到来自霍狄的第一封信。霍狄写,小越,节日快乐,希望这封信没迟到。字迹遒劲有力,像铁画银钩。
岑越抿着嘴唇,翻来覆去,想找一个可以回信的地址。但是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进抽屉里。
除夕也是一个人过的。岑越埋头刷完一整套题,打开电视,听了大半夜的节目,然后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晨,满城都在放烟花。绚烂的焰火在落地窗前炸开,一片姹紫嫣红。
岑越在烟花最热闹的时候醒来。
首都的春节比边境要繁华得多,他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屋子里又黑又冷清,连一个说新年快乐的对象也没有。
如果霍狄在就好了。
元宵,春分,清明,端午。
枯黄的枝条开花抽叶,岑越一天天数着日子过。据说养成一个新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他估算了一下,自己之前习惯上霍狄的陪伴,好像比二十一天要快很多。
但现在又数过了许多个二十一天,他还是没有习惯孤独。
看书看到一半口渴了,还会习惯性地回头喊一声:“霍狄,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回音。
打扫卫生的时候,岑越在床头柜里翻出一只怀表。是当初霍狄为了帮他解围,专门从集市里买回来的。模样已经旧了很多,表带上残留着被子弹磕出来的细小的痕迹。
岑越把它擦干净,随身带着。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枕边。听着秒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比较没那么容易失眠。
但是会开始做一些好的不好的梦。
六月来临之前,岑越已经补完了所有的课程。初中知识又不难,只要认认真真地努力一段时间,很容易就能赶上同龄人的进度。
等天气再热一点,学校也放假了。住在附近的学生们经常聚在一起打球,打到兴头上,此起彼伏的呼喝声,连高层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