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交代给他。”
周祈安道:“但你身体”
“没事。”卫吉道,“你是知道我的,一天也闲不下来。你若连这点事都不让我做,那我就只能待在家里,一天一天地盼着等死了。”
周祈安道:“卫吉”
“若真有那一天,”卫吉看向他,平静道,“帮我照顾好我叔父,还有我那些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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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安命人加快速度建造文寿侯府,冷空气会加重卫吉的病情,他希望今年冬天,卫吉能搬进温暖的、带有地龙的屋子里。
他也网罗天下名贵药材,打听云游名医,都送到卫吉那里。
可卫吉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永安二年元月,侯府传来卫吉病危的消息。周祈安连夜出宫,轻装简行,来到了文寿侯府。
卫吉没有妻妾,亦没有子嗣,即便府中下人都尽心照料,另有太医院太医入府随侍,可这空荡荡的府邸仍略显凄凉。
卧房内点着灯,太医、下人们站了一地。他们侍候卫吉已久,早知卫吉命不久矣,能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此刻便只是静静站立,一方面略感遗憾,一方面又想着,或许明日天一亮便可以传出讣告。
而在这时,随侍皇上的夏公公走了进来,大家忙让出了一条路。
原以为夏公公只是代皇上来看望侯爷,夏公公却是轻咳了声,小声提醒道:“皇上来了。”
大家吓了一跳,忙跪了一地。
过了片刻,周祈安一身便服,身后只带着几名侍卫,从檐廊下走了进来。
病床上,卫吉已命若悬丝,双眸缓缓合下。
夏公公在卫吉耳边温声说道:“侯爷,皇上来看望侯爷了。”
卫吉这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卫吉!”周祈安说着,走上前来,在卫吉身侧坐下。
他的呼吸还是那么浅,浅到不知何时就要悄无声息地断掉。
周祈安双手握住了卫吉的手,外头冰天雪地,他刚从外面回来,可卫吉的手还是比他要凉一些。
他轻轻揉搓,又呼着哈气,只希望卫吉能感到温暖一点,舒服一点。
而卫吉只是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周祈安,无力浅笑道:“好多了"
这一日并非忽然到来,他早已没有什么话想要说,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交代。
周祈安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干脆脱掉了靴子,仰坐在了卫吉身侧。他将两人从相识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趣事,都轻声细语地讲给卫吉听,就这样陪伴他走过了最后一程。
卫吉听着,应着,一直到了黎明的某一个时刻,逐渐地没有了回应。
周祈安叫道:“卫吉?”
卫吉双目轻轻合着,安详得仿佛入睡了一般。
“卫吉?”周祈安叫着,又轻晃了晃他。
他轻得像一片羽毛。
且没有回应。
隔日,长安城丧钟敲响。周祈安哀痛不已,辍朝十日,下令以亲王规格厚葬卫吉,要卫吉停灵五月后随葬皇陵。
灵堂设在侯府,周祈安但凡有空,必亲自前去吊唁。为此禁卫军统领段方圆的工作难度陡然上升。
南方正在打仗,南吴就快要被灭国了,这一年来狗急跳墙,没少往长安派刺客。
好在禁卫军在段方圆带领下排查工作做得细致,这阵子,他们已经第三次在从皇宫去往侯府的必经之路上抓获了刺客。不过都在周祈安出行之前便已经处理掉了,倒是没人能杀到他面前来。
而这一日,周祈安刚到侯府,便见灵堂前来了几张异族面孔。
张一笛则披麻戴孝,在一旁跪伏答礼。
卫吉没有子嗣,而之前,张一笛可是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