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寺庙内清冷淡然的人此刻柔着声,正一遍遍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宿样眼睫颤了颤,终究是垂下眼。
本捏着帕子伸出的手收回,下意识的将带着清香的帕子收起,而后从胸口处拿出自己的帕子擦起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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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分明的手带着微凉的温度,一点点擦过白嫩的指节、指缝。
简俞白皱眉,声音不满:“怎么沾了这么多血。”
话虽这样说,可动作却格外轻柔。
温予柠有些无奈又好笑,她看着自己早已看不见血迹的手,抬起眼。
“好了,没有了。”
简俞白非但未松手,反而握得紧了又紧。
垂眸看着干净白皙的手,浓密的睫羽遮挡了眸低的愈发深沉的墨色。
简俞白摩挲着女子纤细的手腕:“脏死了。”
这还是简俞白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带有个人情绪的话。
温予柠听见也不恼,只不解的“嗯”了一声。
闻言,简俞白将情绪压了下去,松开手,淡淡道。
“阿柠的手不应该沾血。”
不论救不救人都不重要。
只是她理应清清白白,不论是什么血,都不能沾。
听见这话,温予柠愣了愣。
血吗?
她早就沾了啊。
很快从思绪里回过神,她扯唇,似是安慰:“这血与我并未有关联,没关系的。”
“不是这样的,阿柠。”
简俞白摇了下头,清缓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无论有无关联,你都要岁岁无虞,与世长宁。”
“至于这些污秽之物还不值得沾你的手。”
头一次听人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温予柠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入戏太深,自己都把自己给骗了。
她抬眸看着他:“什么是污秽之物?”
“简俞白。”温予柠轻唤了声他的名字,有些好笑,“若是我说,我选择学医这条路就是为了亲手解决这些污秽之物呢?”
“当然可以。”
简俞白清楚,温予柠也清楚,这句话是明晃晃的试探,也是警告。
试探的,是简俞白底线。
警告的,是告诉简俞白她并非纯善之人。
“我知道的,阿柠有自己的报复,也有能力。”
“但我想说的是。”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阿柠。”
“不需要脏你的手。”
“我会替你亲自动手。”
“!”
温予柠心下一栗,下意识便要往后拉出两人的距离。
只是到底还是被理智抢先一步控制。
简俞白在城门前的话还一遍遍回响在耳边。
这人的观察能力太强,她注定不能再躲,也不能再漏出丁点破绽。
两人从遇见起便是始于算计,温予柠何其清楚,正是清楚,她才觉得以简俞白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如此。
有些话听听就好。
眨了下眼,她看着他,故意道。
“那如果我是无理由就要杀一个人呢。”
“你也要替我动手吗?”
简俞白漆黑的眼底酝起笑意,好看的眸子尽是柔色。
“阿柠,你觉得可能么?”
温予柠被他这一笑问得愣住,不由皱了下眉,“为什么不可能。”
“我是希望你如此。”
“可是你不是啊,阿柠。”
简俞白没做任何动作,只近在咫尺的黑眸里倒映着女子清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