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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马 伽莲 71080 字 1个月前

双手发麻,他整个人仿佛被一把刀劈成了两半,疼痛蔓延着几乎难以喘息。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真的是一个人渣,他引以为傲的父亲,他那个善良的收留儿童不赚分毫的父亲,居然会是买卖儿童的魔鬼。

而尧新雪,差点也死在了那里。

迟天的瞳孔强烈地收缩着,他抱着头,痛苦地呜咽。

他对尧新雪,都做了什么啊?

有警员拉着他走出了审讯室,迟天境现在需要避嫌,父亲迟桉也需要重新被调查,警方正式介入了慈济孤儿院的事,慈济孤儿院与跨国的脏器交易案终于要被并案重查了。

与此同时,医院内。

尧新橙站在尧新雪的旁边,小心地给尧新雪喂着粥。

电视上正播放着王军落网的消息,这件新闻已经引起了全国的轰动,尧新雪淡淡地扫了一眼,之后就摇了摇头示意不吃了。

他说:“迟天境在怀疑我。”

尧新橙轻轻地擦净他的嘴角,低着头沉默不语。

尧新雪继续道:“按照现在这个关注度,查到我们身上,不会很久,我们是唯二没有在大火之后留底的人,而迟天境,也已经知道我们就是孤儿院的人了。”

他的脸苍白得如同纸张,狭长的眼睛更像是柄锋利雪亮的刀,长睫毛垂下,就如同瓷做的人偶,美,却不带任何生气。

尧新雪叹了口气:“黑羊不能因此被拖下水。”

他偏了偏头,看向尧新橙,轻声道:“你明白了吗?”

黑羊乐队不能陷在这场人人喊打的舆论风波里,身为乐队核心的尧新雪不能染上任何污点。

这像是一个暗示,一个命令,尧新橙半跪下来,仰着脸去看尧新雪的表情。

他的心微微颤抖着,贪恋而绝望地注视着尧新雪。

他有些结巴地说:“我……”

尧新橙小时候因为结巴、瘦小,总是被欺负。孩子们把他当成破布偶,能踢则踢,能打则打,是尧新雪的出现,让他不再被打骂。

在这之后,没有人再欺负他,但是因为结巴,鲜少有人愿意听他、等他说话,也是只有尧新雪,愿意安静地、耐心地等他说完。

大火烧毁了一切,小小的尧新雪攥着那个不被关注、饱受欺凌的尧新橙的手,狂奔着出逃。

在呼啸的风与雪里,他们成为了一对兄弟,借着极度相似的姓名好似真的拥有了血缘。他们交缠的命运线被血和火染红,以假乱真,竟然真的在数十年里躲过了神和世人的监视。

时至今日,这竟已真的如同藏在血管里的血线,而人人都说血浓于水。

这条线曾经把两个没有交集的孤儿联系在一起。让尧新橙唯尧新雪至上,如同狗、狂信徒一样,崇拜、信任尧新雪。

或许这其中还藏有着隐晦的、扭曲的爱慕。

他曾经以为这条线也会紧紧地捆绑着他们走到最后一刻——那一刻尧新雪实现理想,站在千万人面前,而他会是那个站在尧新雪身边的人。

可如今看来,一切却是事与愿违。

今天阳光灿烂,尧新雪靠在病床上,肤白胜雪,璀璨的金光落在他修长的手上,他微微弯腰,倾身俯视着要尧新橙,弯着眼睛问:“你明白了吗?”

尧新橙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和尧新雪一起经历过很多时刻。

现在这一幕,竟然和过去出租屋里的画面有着奇妙的重合。在尧新橙的眼里,阳光、摆得到处都是的乐器和乐谱、窗外的鸟鸣与尧新雪都和从前别无二致。

尧新雪。尧新雪。

早在那个万物凋零、寂静冰冷的冬天,幼小的尧新雪将那支铅笔扎进了欺负尧新橙的人的手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