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编者在一个月前收到了来自他父母的电话,他的亲生父母指控梅梢月在机场拐走了他们的孩子,并在这之后侵犯了蒋文杰,导致蒋文杰精神失常。】
……
第二篇博文准时在周一晚九点发出,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刻。同一时刻人们打开了那篇文章,飞速浏览文字的过程中直接点开了博文附上的照片和视频。
这个博主给出了蒋文杰的相关身份证件与出生证明,证实了他和所谓的“亲生父母”之间的关系与他左腿明显畸形的照片,第一个视频里的则是两个神情憔悴的中年人。
他们衣着朴素,皮肤黝黑,望着镜头,眼睛仿佛因为这个打击变得黯淡无光,和照片上的蒋文杰有着几分相似。
“我叫蒋胜,是蒋文杰的父亲,在这里我实名指控梅梢月,他拐走了我的孩子,还强行侵犯了他,导致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我们希望法律能够严惩梅梢月,给我儿子还一个公道。”男人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在摄像机面前说。
他的黑眼圈浓重,牙齿发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方言味道。
“文杰遭受了……”女人则眼圈通红,说到一半,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她不得不用脏兮兮的袖子去抹自己的脸。
几十秒的视频到此为止,女人最后的哭声就这样缓缓地消匿在了黑暗里,令人心生不忍。
第二个视频,则是机场的监控。画面被放到最大,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墨镜的男人在画面中心。
尽管这个人的身型是很普遍的成年男性体型,帽子下翘起的两撮金发却暴露了他是梅梢月的事实。而一旦有这个前提,几乎就没有人再怀疑这个人会是其他人。
他很低调,既没有走VIP通道,也没有任何人帮着提行李,就这样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跟随着人流走。
但很快,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监控的右上角闪烁着时间,所有人都能看到,在那一天,梅梢月没有走向出口,而是转身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走向了蒋文杰。
十岁左右大的男孩靠在边上,茫然地望着四周,他的衣服很脏,踩着一双缺口的粉色拖鞋,正一手扭捏地攥着衣服上摆。
他穿着长裤,所以外观看上去很正常,如果不是提前有了他残缺左腿的照片,恐怕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畸形儿——因为除了站立的重心明显偏向右脚之外,他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梅梢月蹲了下来,和男孩平视,一边勾下自己的口罩,一边摸了摸男孩的头。
画面没有声音,人们只看到梅梢月隐约的模糊的侧脸,几分钟后,就看到男孩主动地牵上了他的手。
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出口走,然而在走了几步之后,梅梢月再一次停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什么,只看到瘦弱的男孩神情犹豫了几秒后,慢慢地撩起了自己的裤腿。
那条畸形的,弯折如弓形的左腿终于完整地露了出来。
无声的画面如同默片,在这几分钟里,一切如同一场被无限抽帧延长的电影,梅梢月与那个男孩之外,人群蜂拥,彩色的衣服与无数模糊的面容从他们身边擦过,但画面外的所有人都只望着他们。
世界是彩色的,梅梢月和那个半大的男孩却是黑白的。
人们在那之后生出了无限的好奇心,他们只想知道在那几分钟里梅梢月和蒋文杰到底说了什么,然而这个秘密直到梅梢月死,也没有人知道。
梅梢月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男孩卷起的裤脚放下,然后把他背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走出了监控范围,视频结束了。
在寂静了几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