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
太守之死,便是乌浒人再度向玉城宣战的标志,梁龙的胞兄梁达作为继任的乌浒首领,继承了他们父亲梁义的遗志,自封“梁王”,以麋泠县为都,带着乌浒人进逼玉城。
怎奈玉城兵强马壮,铠甲坚实,裘珏更是运兵如神,将乌浒人打得节节败退。
梁龙讲完这些,收敛了方才于城下叫嚣时的不羁神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杨惜听明白了,是太守秦安、长史陆敬等几个上层官员沆瀣一气,压榨乌浒人。
玉城的其余官员,诸如裘珏,又被上官推行的政令和言辞所蒙蔽,视乌浒人如恶虎凶豺,由于亲历过多场乌浒暴乱,根本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听他们讲述内情,只是一味镇压暴动。
但事实上,乌浒人完全是迫于无奈,并无建立政权闹独立的野心。只要朝廷任命清廉能干的官员出任交趾的州、郡长官,动乱自然就会平定,无须调军征伐。
如今交趾负有守护国家南边门户的重任,是因为地方官员治理失当,致使百越人起来造反。如果百越人据以作乱,将成燕国的一大内患,甚至会危及政权的稳固,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理。
但这说到底也只是梁龙的一面之词,杨惜一开始也是将信将疑的,直到梁龙见杨惜面有疑虑之色,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样物事给杨惜看。
那是以瓷瓶盛放的一种粘稠的深褐色液体。
“这是什么?”杨惜见到那东西后,隐隐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面色凝重地端详了一会儿。
“我们乌浒族人日前在部落的矿脉中掘出的一种漆状液体,质地黏腻,浮于水上时如同膏脂般,我们叫它‘石脂水’。”梁龙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了杨惜。
杨惜听了梁龙这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凑到瓶口嗅了嗅。
果然,他闻到了一种独特而浓烈的刺激性臭味,类似汽油。
不待杨惜说话,梁龙便已先解释了起来:“石脂水可作火油使用,一开始我们只是用它来取暖和照明,或者收集它燃烧过后余留的灰烬,当做墨块来使用,除此以外,并无特殊用途。”
“直到……族中一贪玩的小儿偶然间发现,由石脂水引燃的火,遇水非但不灭,反倒会爆燃。”
“我阿兄起初不信,要亲自验证一下石脂水的威力,便命人掘出土坑倒入石脂水,掷下火把,再以水沃之。那火非但不熄,反而愈炽。”
“果真如族中小儿描述的那般,效果不同凡响,我阿兄站在那片由石脂水燃起的熊熊大火前,神色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此乃天授!若以此油攻城,焚烧楼橹,必能破眼下灭族的危局……’”
“我阿兄认为,石脂水可以作为猪油膏的替代品而用于攻城战之中,这将会是一种令守城士卒化为灰烬的利器,攻城略地将易如反掌。”
“他计划再等麾下伤兵休养生息一段日子,便以地道突袭方式进攻玉城的裘珏守军,等在地道之中对抗时,便引燃石脂水,利用火油产生的大量烟雾进行毒杀和窒息裘珏军,誓要同与我们有杀父屠族之仇的裘珏拼个鱼死网破。”
此计实在险毒,在玉城官员与百姓对石脂水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届时定会用水扑火,可由石脂水引燃的大火用水非但无法扑灭,反倒会催大火势……如果乌浒人真的这么做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杨惜听了这话,一阵心惊,浑身汗毛倒竖,他定了定心神,问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孤身带着你们乌浒人最后的底牌来玉城犯险,又图什么?”
“我……不希望我阿兄成事。”梁龙叹息了一声,垂着眼眸,用鞋碾弄着足下的稗草。
“为什么?”杨惜讶异地看了梁龙一眼。
“阿兄他为人偏执,月前被裘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