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明明是同样的一片天,这里的一切却像是被薄薄的黑雾笼罩住了,光线那么暗。
“戈利汶一直很愧疚。在他说那些话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朋友。”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阿弥沙错开视线,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没必要愧疚。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也是龙之本性。以他彼时的处境,屈服于安卡莎无可厚非。我没有怪他。”
赫兰越听越觉得,龙仆在避重就轻,干脆抓住阿弥沙的手腕迫使他停下来,“可你是因为相信他才会上了安卡莎的当,他还在教廷审判时站出来指证你的罪名,害你为此受刑。你难道就不怨吗?”
除了被流放的那些年月,他已经几乎熟知阿弥沙一生的所有经历。以龙仆当年的性格,除了银龙,唯二能称得上是朋友的恐怕只有艾德温和戈利汶了。
亲眼目睹了金龙主君之死的,除了艾德温,还有奈尔法、卡拉提,安卡莎偏偏要让戈利汶来做这个“证人”,仅是因为教廷更信任蓝龙吗,还是为了诛阿弥沙的心?
“不要和他走太近。”最后阿弥沙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如此提醒他,“他能倒向安卡莎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所以你根本不相信他。”赫兰垂下眼眸,试图替蓝龙缓和一下关系,“在翡翠王庭的时候,他顶着安卡莎和卡拉提的压力也要保下我。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你我的性命绑定在一起,他是在救你。”
“主君,我只相信自己。”阿弥沙的神情蓦然变得有些冰冷,“若不是以为安卡莎归来后会首先找他清算,戈利汶未必会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他继续道:“昨日您在潮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
赫兰这时也回想起昨天戈利汶的古怪表现,不由得问:“怎么了?”
龙仆将他的右手翻转过来,一手拂过无名指上的龙晶戒指,在随之涌跃而起的海潮声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危险。这是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印象。
泛蓝的冷暗肤色,起伏的纹路在肌肤之上流动蔓延,纤长骨刺组成森然的王冠,以及一双酝酿着风暴昭示着野性的浅金色眼瞳……深海王座无疑应属于这样的存在。
“戈利汶的先祖统御着深海最危险的海妖。它们窥探人心织造梦境,从前在尝试驯驭海龙时,无数的御法者正是因此葬身汪洋。”
赫兰听得有些发怔。
阿弥沙微微一笑,咬牙切齿地补充道:“他明知道那是多危险的东西。”
“你是说潮汐镜?”银龙主君回过神来,宽慰龙仆:“戈利汶已经把它打碎了。”
“但他确实试图将您困在梦中。”
“是我突然做起梦来,在他说你和……呃,我在梦里见到了你和席琳大主教,你们在弗罗伊斯相遇,她还说要教你炼化龙晶。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对吗?”
龙仆沉着脸,思索片刻后表情有所缓和,对蓝龙的防备之心却未曾消减,“那就是在您入梦昏迷的时候,戈利汶选择了乘虚而入。”
“安卡莎擅长蛊惑人心,说不定是她在利用戈利汶呢?”赫兰猜测道,心里仍对蓝龙抱有希望,“我们应该帮助他的,阿弥沙。”
“灰龙足够狡猾,只要她坚持不现身,我也无能为力。”阿弥沙摇摇头,语调显得有些疲惫,“全凭本心,就算戈利汶最后站到了她那边,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他真的被安卡莎蛊惑了——像卡拉提那样,怎么能算是他自己的选择呢?”
赫兰觉得自己愈发理解不了龙仆的想法。哪怕不论感情,戈利汶的助力肯定是对他们有利的,若安卡莎也想笼络蓝龙,他们不是更加应该争取吗?
“灰龙纵使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