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名字,他周遭的气息似乎都冷了几分,“直到一年前裴遣煌进疗养院,我才把这座岛接手过来。”
裴遣煌看见了乔洵礼,看到了他们之间不算太愉快的氛围。
作为过来人的裴遣煌,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
他从乔洵礼身上,看到了某种他憎恶的影子,那个带走裴知喻母亲的男人,也是这样一副清隽温和的模样。
“人的恨有时候太微妙了。”裴知喻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对乔洵礼的恶意能有那么大,最开始我以为……”
“他可能只是,想给他一些教训。”一口气深深吸进他的口中,“没想到——”
“他直接设计了一场车祸。”
一口气长长从裴知喻口中呼出。
他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答案——
“就在你回国的前几天,乔洵礼死在了那场意外里。”他闭了闭眼,似乎往下说得也很艰难,“裴遣煌说,这是他送我的礼物……”
“一份替我斩草除根的礼物。”
耳鸣,一阵很近的耳鸣,在追怜耳畔尖锐却持续地响彻着,几乎要盖过他最后那句话——
“好了,这就是真相了。如果相信我的话,怜怜,你现在可以把口袋里的刀放下了吗?”
那一刻,追怜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而口袋里的金属刀柄已经被汗水浸湿。
*
思绪从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回忆里抽离,那句“可以把刀放下了吗?”却仍在耳畔嗡嗡作响。
追怜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向床边的地板。
那里铺着柔软的被褥,裴知喻正睡在上面。
他侧身躺着,面向她的方向,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安静的轮廓,呼吸清浅。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丝强烈的不真实和恍惚。
距离那场海边的生死劫难,竟然还不到一个星期。
距离她揣着刀,准备与他同归于尽的那个病房里的黄昏,也不过数日。
而她,竟然莫名其妙地住进了裴知喻在这座海滨小城新买的房子里,甚至默许了他每晚在她床边打地铺的行为。
一切都发生在裴知喻出院的那天。
这人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语气却显得十分懂事而体贴:“我回S城就好,不打扰你了,怜怜。”
但一切当然没这么简单结束。
这句话说完后,这个男人就开始了他炉火纯青的表演。
他蹙着眉,手还捂着胃,那双眼抬起来,目光飘到追怜脸上,湿漉而脆弱,仿佛是一种无家可归的大型犬。
一会儿后,那眼睫又迅速垂下去,低声抽气。
垂落在自己的胃的位置。
“需要极其精心的长期调养,绝对不能离人。”
——医生的这句话又一次在追怜脑海里响起。
那句“你回去吧”在喉咙里转了几圈,最终到了出口时,还是变成了:“你……这种情况,多留两天休养吧。”
这个男人,太懂得如何利用她的心软和那份沉重的亏欠感。
老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这人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又跑来敲响了追怜家的房门。
他低垂着眉眼,请求她:“怜怜,能不能麻烦你,暂时收留我几天,就几天,等我好一点……”
“啊?”追怜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愣愣着实话实说,“可我家只有一个房间,住不下你。”
没想这人早是有备而来,顿时笑眯眯了起来,说:“没关系啊,你可以住我家,
我家有很多客房的。”
见追怜犹豫了,一声“嘶”的倒吸凉气声就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