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尘,却不是白衣翩翩的整洁模样。
林述尘被绑住双手,狼狈地丢在一座漆黑的铁塔边。周围一片山谷,屋宇连片,时不时有人举着火符巡逻经过,看规模似乎是个宗门。
一个老者蹲在林述尘面前,正用一把铁锥在他掌心刺画咒纹,将他双掌割得鲜血淋漓。他身姿佝偻,头发苍白,竟是酒楼里一招挑飞了铁心罗刹的羽衣居士。
血刑加身,林述尘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叶霁心如刀绞地想握住师父那鲜血淋漓的手掌,却是虚虚穿过,徒劳无功。
羽衣居士一边刻咒纹,一边嘿声冷笑:“林述尘,你追踪了我半个月,有没有想过今日落在我手上?”
不见对方应答,他便自顾自说下去:“堂堂长风掌门周淅,绝想不到他的爱徒,会被我废了握剑的根基。这咒一旦功成,你这双手就会在三年内慢慢变成木偶,起初只是偶尔颤抖,后来就会软弱无力,到最后,你就连一片叶子也捏不起来,天下神医也治不好你啦。嘿嘿,看着自己从最有前途的剑仙,一点点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这岂不是对你、对你师父最大的羞辱?”
林述尘的脸惨白得无一丝血色,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也只是比以往更轻、更慢了一些:“我纵然无法举剑杀你,天下有得是杀你之人。”
羽衣居士没来由打了个寒噤,恶狠狠瞪着这虚弱却不屈的少年。
似乎是为掩盖那颤栗,他仰起头“嗬嗬”地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许久都没有停下来。
笑到后来,声音逐渐变得尖锐怪异,像是夜枭的凄叫。
林述尘察觉不对,惊疑地抬起头,只见羽衣居士双目血红,状若癫狂。忽然抬手一刀朝他砍去,林述尘侧身躲闪,身上铁链脆声断裂。
羽衣居士额头上的青筋剧烈抽动,狂叫道:“好,都死!都来杀呀!全都痛痛快快地死吧!”跌跌撞撞冲进了宗门深处。
不一会儿,山谷内浓烟四起,机关阵法齐发。
巨震的石崩声,树木焚烧的噼啪声,混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变成了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林述尘被此情此景骇住,不知发生了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悠闲的口哨:
“再不走,等着一起烧成灰?”
听到这个声音,林述尘惊而转头:“是你?”
火光浓烟里,纪饮霜依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抱着手臂嘻笑道:“哎呦,这么狼狈。还好你没有死,我来得正正好。”
林述尘错愕地看着那双倒映火光的漆亮眼睛,回过了神:“他忽然发狂,是你做的手脚?”
纪饮霜不置可否,道:“我改主意了,不急走,我们去高处瞧瞧热闹。”
林述尘带着他飞攀上附近一座高崖,此时整个山谷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火光之中,佝偻老者浑身都燃起一团赤焰,状若疯癫地吼叫狂笑,举起长刀,见人便砍杀肢解。他修为又深厚,百余人的宗门,无人能将他制服,不少刚从烈火与机关中逃得一命的人,转眼便惨死在了他刀下。
风中充斥着血腥焦烧的气息,尸横遍野。
林述尘不寒而栗,握剑的手一片冰凉。转过头,纪饮霜却在微微发笑,犹如在欣赏这一份杰作。
“这些人都是老东西栽培的弟子吧?”纪饮霜看够了,一拍掌,转脸笑道,“这下全被他自己砍杀光啦。这报应来得好痛快!”
林述尘没有笑。
那一刻,叶霁听见了他心中的声音,与自己心中的声音重合:这么多条人命,他却毫不在乎——他竟毫不在乎!
注意到林述尘的脸色,纪饮霜慢慢沉下脸来,目光锐利:“怎么?你难道不高兴?”
林述尘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