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脚放好茶杯,准备出去,忽的又听赵清仪吩咐,“我睡不着了,把烛火点起来吧。”
说罢,掀开衾被作势要下榻。
楚元河本欲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见她赤.裸玉足落地,本能上前拦她。
黑暗之中,赵清仪攀住了一截胳膊,那胳膊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起。
“檀月,你怎么了?”
赵清仪纳闷,青葱般的细指一点点抚过那只胳膊,刚摸过去,她便察觉不对。
触手冰凉丝滑,是上好的绸缎面料。
这人不是檀月!
赵清仪想当然以为是李彻,李彻大半夜摸进她房里,又能有什么好事?
她不知从哪儿生出力气,猛地推开那截手臂后一把扯开鲛纱帐,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皆是一愣。
屋中没有烛火,一片漆黑,唯有零星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桕铺洒进来,罩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上。
楚元河内心受到的惊吓不比她少,不过身居高位加上久经沙场,让他学会了不动声色,他轻咳一声,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吓到你了?”
听清他的声音,赵清仪高悬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不是李彻就好。
当她意识到自己居然生出这般诡异的念头时,赵清仪微微怔愣。
不对,她不该这样想的。
就算来的不是李彻,换成别的男人那也是危险啊。
赵清仪警惕起来,“郡王为何会在臣妇房中?”
“哦,本王在隔壁刚入了座宅子,砌墙的时候不小心翻过来了。”楚元河睁眼胡诌,也不管这番说辞有多荒谬。
赵清仪秀眉轻蹙,“买下隔壁宅子的……是你?”
楚元河勾唇,“惊喜吗?”
“……”惊吓还差不多。
赵清仪深吸口气,“您当真是好雅兴,堂堂郡王不仅大半夜亲自砌墙,还能不小心就翻到臣妇房里来。”
她语气多有无奈,扶额之际,还能感觉到脑仁突突直跳。
楚元河上前虚扶着她,“你病了,我们坐下再聊?”
聊什么聊啊。
“不必,今夜之事臣妇全当没发生过,郡王还是快些离去。”她拂开男人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本王还当你我之间算盟友了,原来竟是本王自作多情。”楚元河隐隐委屈地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本王最后帮你一次,照顾你一夜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对本王感激涕零。”
“……”
他不说,赵清仪还不知是楚元河在这里照顾她。
想到白日里还欠他人情没还,赵清仪攥着湿敷的帕子,态度软和下来,“……是臣妇失礼,郡王请坐。”
这人爱胡说八道,胡搅蛮缠,不稳住他,估计他能赖到天亮。
赵清仪扶着桌沿过去,将油灯点亮,一盏灯的亮度,足以让她看清男人含笑的眉眼,他本就生得俊美妖异,昏黄之下,风姿愈显。
他取来披风罩在她身上,“明日一早我请太医过来为你诊治可好?”
赵清仪摆手,“当真不用,小病而已。”刚说完又掩唇咳嗽起来。
楚元河立在他身后,桃花眼中晦暗不明,若赵清仪此刻回头,便能捕捉到他面上一闪而逝的阴暗之色。
与他素日里表现的放.荡不羁截然不同。
他的话一针见血,“你故意让自己染上风寒,又不让太医诊治,是为了躲避李彻?躲他什么?圆房吗?”
被人揭穿,赵清仪捂着嘴咳得更厉害了,直呛得她双颊绯红。
楚元河那点刚升腾起的火气淡了下去,“你怎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