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珩一顿,遗憾摇头,“我不能说,当年所有参与的人,都发了血誓,以自身和宗门气运为质,有关此事所有,通通不能再提起。”
血誓是仙门最重的誓约,凡是违反誓约内容,会即刻受到天道谴罚。
云栖鹤不禁笑了,提起这血誓的人,心思何其缜密!
这群世家宗主,最怕的不是五雷轰顶魂飞魄散,而是宗门运衰门派断代!
云栖鹤毫不怀疑,即便他此刻能控制即墨珩让他开口,在他说出真相前,定会暴毙而亡。
有什么意思呢?
云栖鹤闭了闭眼。
耳边的男人又在忏悔。
“此事,是我对不住云琅,对不住你。”
即墨珩反复说了几句,最后才图穷匕见,“日月剑应该在你手中,我欠玄阴门的,没有其他能还,这剑便赠予你。只是,我想知道,照棉仙逝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他眼中露出期冀光芒,甚至双手不觉攥紧了膝上的宝蓝色衣袍。
像是时光巨轮轰然回流,他又变作了那个月夜下、小心翼翼为女孩簪花的十八岁少年郎。
云栖鹤冷厉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有”,他道,“专门留给你的。”
即墨珩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她说如果再来一次,那夜满地的木棉花,她宁愿都在烈火中焚烧殆尽,也不要徒留什么虚妄花意,骗了她一生。”
即墨珩眼中的期冀,像是被冰凝固住了,只有嘴唇轻颤,挣扎着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徒劳地了闭上了嘴。
毕竟,芳魂已逝,他连往日自欺欺人而封锁的幻境,也已烟消云散了。
又能说给谁听?
他颓唐地将脸埋进掌心中。
云栖鹤站了起来,烛光下的身形高挑,投落一道长影。
他居高临下打量着男人:“斯人已去,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给谁看?”
即墨珩肩膀一颤,抬头看向他。
云栖鹤的面容逆着光,显得格外冷酷无情,吐出的话更像是淬了冰:“一个无家世无貌的女人,一个跛脚却能当上剑宗夫人的女人,当她为你抽出腿骨铸剑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她被弟子嘲笑讥讽的时候你在哪里?甚至当她重伤以至邪魔伺机入体、生吞神魂时,你、她月照棉名义上的夫君,你又在哪里呢?”
“……别说了”,即墨珩面色苍白如纸,将头低垂了下去。
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云栖鹤却没打算放过他。
“幻境灵柩中的头颅,是我父亲的,但那具无头尸体呢?那具和喜堂遥遥相对、却只能独自腐烂十几年的尸体,会不会是,你所谓的大哥呢?”
“砰——”渡劫期大能的威压轰然出现,桌椅茶盏不堪重负,纷纷爆裂碎成齑粉。
就连云栖鹤,也被压得肩膀一塌,脚下地面塌陷数尺。
“我让你、闭嘴!”
即墨珩猛地抬头,那张苍白脸上是可怖神情,他似乎褪去了某种伪装,显出的是摇摇欲坠的癫狂。
云栖鹤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愤怒,继续道:“就连所谓幻境,当真是你舍不得让她魂飞魄散吗?还是说,你舍不得这人形的剑道契机,舍不得你剑宗的锦绣未来?
毕竟,据说在月夫人宣布去世后,凡是经即墨宗主亲手指导过的弟子,领悟剑意会格外快呢。”
“闭嘴!”
云栖鹤在骤然加大的威压下,蓦地吐出一口血。
淋漓鲜血洒在他身前地板,云栖鹤唇边还沾了一点鲜红,他用手背擦过,低垂的眉眼,却是快意的笑容。
“黄毛小儿,你知道什么?!我二十多岁被迫担任宗主,你知道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