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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

即墨珩见父亲面色沉郁,想必所求之事不利,于是也就咽下了方才的经历不提,跟着他转身离开。

第二日再见到父亲时,却见他容光焕发,高兴地对大哥说,他有一个未婚妻了。

即墨琛唯爱剑道,对父亲安排的婚事不置可否,倒是即墨珩好奇,他父亲那般宠爱大哥,得给他找个什么天仙?

出乎意料,他未来的嫂子竟是那夜遇见的女孩,她对他说:“我叫月照棉。”

她说:“你怎么没说,你还有个哥哥?”

后来发生的事即墨珩不甚清楚,因为见过女孩后,他就被勃然大怒的父亲关在了偏僻寒洞中修炼。

他不明白父亲的怒火从何而来,不过也习惯了父亲的严苛,毕竟那点父爱,父亲已经全给了大哥。

只是在寒洞苦修的间隙,他会偶然想到那名叫月照棉的未来嫂嫂,想到那夜狂风花雨下,女孩发间簪花,仰头望月的场景。

再后来的一切猝不及防,大哥身死、父亲重病,他被赶鸭子上架坐了宗主之位,就连原本的嫂嫂,也成了枕边人。

他的肩头陡然压下无数重担,太多的质疑与讥讽在他走过时窃窃响起,如同鬼魅的呓语。

父亲的失望、长老的排挤,即墨珩只能在无人时,对着寝殿前新种下木棉花树倾诉:“我怕是、撑不下去了。”

他身后,发间簪花、一身素衣的妻子静静听着,也如一棵花树,不发一言。

只是之后,她消失了很久。

再次出现时,她递给了即墨珩一柄鲜红如血的剑。

一柄能引发天道异象、让他瞬间拔升修为的本命宝剑。

它来得如此及时,即墨珩深陷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妻子陡然一深一浅的走姿。

后来他才知道,那剑中融了一截月照棉的腿骨。

“她是最好的剑道契机,我若想领悟剑意不能没有她陪同,可是领悟之地,大多凶险万分,她那次因为腿疾,而我又在悟道的关键之处,所以不免受了伤,我当时以为没有什么,但、直到一年后,你母亲的化魔丹出来,我才知晓,原来当初的悟剑之地,竟藏了入体的邪魔。”

当年鬼仙横空出世,在他指导下,原本散作一团的鬼修竟学会了合作,还控制吞噬血肉的邪魔们,侵入凡人修士窃取记忆,取而代之。

即墨珩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剑宗从药宗购回三千枚化魔丹,他当夜兴致勃勃同夫人说“明日要阖宗检查时”,对方笑着同他说好,然后当夜逃回铸剑村,屠杀了全村。

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我赶到时,她就那样浑身染血站在我面前。夫人平素未对我说出口的事,包括当年原本要同我联姻、腿骨铸剑、宗门排挤甚至邪魔入体等等,她体内的那个邪魔都完完整整说出了口。

最后它告诉我,它并没有完全吞噬夫人的神魂,如果我要杀它,会带着夫人一起魂飞魄散。”

“我于是将她和满村的怨灵,都封印在了日月剑的幻境中,本来是不会出事的。但、鬼蜮之乱却爆发了。”

仙门流传,即墨宗主正是因为在大战中损耗太多,伤了根基,所以才早早退位传给月怀霁。

只有即墨珩知道,损耗是真,但最主要的,是他损耗过多的身躯,压制不住幻境中的邪魔了。

他原本也想向玄阴门求助,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玄阴门有邪必除。

所以,当其他世家因为种种原因忌惮玄阴门而找上他时,他一如当年被迫担任宗主,这次也被裹挟着同意。

事后,分得了一颗故人的头颅。

“是谁?你当年求助的是玄阴门中的谁?”

云栖鹤打断他哽咽的复述,几乎冷酷地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