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床关窗户拉窗帘。
他还带着困意,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摸到窗帘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转身回到床上接着睡,盖好被子后伸手往旁边一捞,空的。
不仅是空的,被窝还是冷的,被子摆放整齐,仿佛从没有人在那里睡过。
他猛地惊醒,坐在床上环顾四周。
黑色的床上用品,孤零零的一只枕头,空荡荡的房间。
窗帘不对,司异选的窗帘是浅蓝色带印花的,厚重的绒料摸起来很舒服,但是他刚才摸到的窗帘是一层单薄的棉布。
楚桓天赤着脚下床,脚底接触到冰凉的瓷砖,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和司异的房间铺着地毯,因为自己喜欢赤着脚到处走,所以司异选了厚实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
地毯是清新的浅蓝色,他总是拉着司异在地毯上胡闹,司异嘴上会拒绝,但行为却纵容。事后他忙活着收拾地毯,司异就躺在床上一边指挥一边训他……
有时候司异会嫌弃他收拾得不干净,休息好后亲自动手,告诉他应该怎么弄。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联络器,衣柜门没关,里面的衣服只挂了三分之一,房间门上挂着训练计划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玩偶和绿植没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合照、水壶都没了。
衣柜里的衣服挂得很整齐,但失去了司异存在的痕迹。
这个环境陌生又熟悉,是他曾经的住处。
他和司异的衣柜比这个大,里面总是塞得满满当当,衣服的类型要分区,衣服的颜色也要分区,当柜门打开的时候看起来规整又漂亮。
他有时候着急找衣服就会把衣柜翻得乱糟糟的,司异回来后会数落他,一边念叨一边整理,两三下就将他怎么也叠不好的衣服收拾好了。
原来他不是不会整理,只是有人照顾了就变懒了,就连收拾衣服这种小事也要给司异添麻烦。
司异一定很累吧,和自己生活后增加了那么多麻烦事。
司异总是在教他,怎么清理地毯,怎么叠衣服整理衣柜,怎么拆洗窗帘……
但是自己没有记,现在回忆起来也是模糊的,他记得司异教了,甚至记得当时的天气和司异的穿着,但唯独没有去记司异教的内容。
可明明这些事他都会做,他就是恃宠而骄,让司异一个人受累。
楚桓天难过地吸了吸鼻子,拉开窗帘往外看,外头是他很熟悉的场景,希望基地。
房间里是暗的,外面却是大白天,司异衣不蔽体地躺在广场上,他浑身都是伤,脸上有烫伤的痕迹,皱在一起的皮肤牵扯着五官,让他的嘴有些歪,双眼紧闭,嘴角带血。
他的脚踝血肉模糊,是被锁链磨出来的伤痕,身上有凌乱的鞭痕和星星点点的烫伤,像是烟头留下的痕迹。
楚桓天心脏停了一瞬,他大脑一片空白,耳中是尖锐的蜂鸣声。
用手肘击碎窗户后他翻身从窗户跳了下去,可他没有在身上找到藤蔓,就这么猛地砸落在地上,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司异的方向赶去,扯着嗓子大喊司异的名字。
他慢慢接近司异,周围却突然多出了很多人,他们簇拥着往前挤,将他和司异隔开,也遮挡了视野,让他看不到司异。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楚桓天看过去,是楚啸!
他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将司异带走了。
楚桓天被人群挤着难以挣脱,只能拼命呼喊司异的名字,可失去意识的司异无法给他反应,就那么被楚啸带走了。
他声嘶力竭地咒骂楚啸,依旧无法阻拦他将人带走。
人群慢慢散开,又是空荡荡的基地广场,地面只有一滩残留的血迹,没有司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