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末世(二十三)(2 / 4)

他话音刚落,收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九点整,广播中心下班了。

楚桓天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头的楼梯上,他朝司异勾手,笑容灿烂地说:“走了,回家。”

司异走过去和他并肩离开,楚桓天拉着他的手跟他讲楼上发生的事。

他们走进黑夜里,只有一道微弱的光束照亮前路。

“有一天这首歌会变老,就像老杨树上的枝丫,可我还会一遍遍歌唱,它如同我的生命……”

楚桓天又开始哼歌。

他音准不是很好,这么几句词都唱得一波三折,惹得司异笑着捏他的嘴。

楚桓天躲开他的手,笑着说:“是不是唱错了?程远他们老是哄我,说我唱得可准了。你唱给我听吧,想听你唱。”

“好。”

他们走在居民区,偶尔会遇见同样晚归的人,那些人听见司异的歌声便会下意识地合唱。如果中途有小孩子清脆的童声加入,就会让所有人的声音提高一些。

不管什么时候,童声都像新芽,带着生机和朝气。

每天下午六点广播中心都会放这首歌,这一段是司异唱的,楚桓天会在不同的时刻听见这段旋律。

有时候是他们整装待发,车辆正打算启动,他听见这首歌的前奏总是要叫停,非得等到司异的词唱完了才肯离开。

有时候是返程归来,在基地附近听见了声音,就紧赶慢赶地回来,总能听见属于司异的歌声。

有时候是在别墅里开会,屋子里的收音机没有开,但是外面的大广播会隐隐约约传进来,他就会停下会议打开收音机听完这首歌。

有时候是在家休息,半睡半醒之间会听见。

为了方便司异上班,他们就住在广播中心附近,所以广播的声音很清晰,他在家休息的时候能听见司异播“每日资讯”,也能听见这首歌。

他对这首歌很是执着,程远他们不知道这份执着从何而来,就觉得他是爱屋及乌。

其实不是的,是因为第一次听见这首歌的时候司异哭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司异哭得那么伤心,他瘪着嘴无声掉眼泪,眼泪一滴滴落在地面,仿佛永远没有终点,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胸口的衣服无助地喘息。

那是楚桓天第一次知道,长时间的痛哭会导致上唇水肿。

司锦说是正常的,司异从小就这样,哭得厉害了唇峰和唇珠就会肿,热敷就能缓解。

歌曲是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历经时间毫不改变,也可以承载那些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无论时隔多少年,当你再次听到那首歌,依旧能想起曾经的感触和心情,它只是一个单纯的载体,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只有无数人赋予它的意义。

《我爱你中国》这首歌是基地里点歌率最高的一首歌,所以才有了每天下午六点的定时播放。

这首歌已经不间断地播了两年,每次播放楚桓天都能看到有人在广播中心或者基地广场驻足听歌。他们或许买不起收音机,只能在广播最清晰的地方听歌。

有人跟唱,有人默默掉眼泪,那些情绪太过复杂,难以解读,但依旧令人震撼。

初次来到基地的人会在音乐声中痛哭,他们委屈无助,在短暂的怨恨后迫切地投入国家的怀抱。只要国家还在,就永远不会放弃他的民众,他们坚信着。

楚桓天是私人基地的掌权者,他对国家没什么归属感,但是在司异的眼泪中,在那些驻足的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家国情怀。

音乐就是这么神奇,它能串联无数情感,让素未谋面的人拥有同一份感动。

夜里下起小雨,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窗户传进来,还带着一阵凉风。

楚桓天被雨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