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高悬的白月不知何时悄然退却,身侧的青月大放光芒,照彻天地。
白月主灵,青月主……变。
下一刻,满地四散的肢块骤然以某种诡异的姿态生生从地面上极速飞起,它们似被什么力量牵动,在青色的幽幽月光之下以一个诡异的极快速度拼合而起,骨块与骨块之间甚至不断摩擦出咯吱咯吱。
怪异的牙酸声音重新响起,似是笑声,似是咒骂,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四散肢块就迅速重新组合成了一个有手有脚有头的人形生物。
那人形摇晃几下,笑得更加厉害。
它沐浴在明亮的青月之下,举起手,似乎在掐诀。
片刻后,它又急促地放下。
它打量自己的全身,动作中隐隐透露出几分不用言明便能轻易看出的焦急。
它想传送离开——南晴霁也诡异地看懂了邪修举动中的含义。
它发现了自己的肩膀处被拍上的那张镇虚罗络符。
它想撕去,但它自己撕不掉。
它气急,伸手就要把肩膀那块的肢体丢下——
“砰!”
一枚玉铲急速旋转着朝它飞去,这只邪修才刚完成重组,对崭新躯体的掌控力仍处于漂浮的状态。
躲闪未及之下,竟当真被南晴霁那格外朴实无华的一药铲给打得噔噔倒退半步,卸肩膀的动作也被迫中断。
“这些东西打不死!”
小药仙想提醒大小姐她们,却见大小姐已然阴着张脸,数雷齐发,烈度较方才更是高出了几个层级,毫不留手地轰击在被她视线捕捉到的邪修身上。
狂轰乱炸之下,其它才刚拼起的躯干,又迅速地重新化为一滩破碎血肉。
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江自流:“……”
再下一刻,这些破碎的血肉重新蠕动着,不肯放弃,试图再次将自己拼接起来。
更没见过这等邪修的江自流:“……”
他感觉眩晕,也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他原先的认知,更感觉自己遭受了某种污染。
知道境西邪修吊诡,但不知道境西的邪修竟是这种风格啊!
“它们死不掉。”
岑大小姐沉声道。
她的心脏不断下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下手太狠。
雷光漫天,这些邪修的血肉被劈得太碎、太多了。
碎到即使这些血肉趁机溜出去几块,她也一时察觉不及。
思绪翻涌间,南晴霁握住直指前方的罗盘,顶着三层防御罩,跟从方向前行,很快落脚在先前那几个邪修所团团围住的凹陷地面处。
凹陷的正中间,是个类似祭坛的简易建筑。
其上空无一物,边沿绘制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纹路。
祭坛四周,插着连续数面飘摇阵旗。
“你懂阵法吗?”他偏头问江自流。
“不懂。”江自流当然不会,他可是个符师啊!
“那地阶以上的高阶符箓带了吗?”
“带了。”江自流当然带了,他可是个符师啊!
“好,炸它。”
“……啊?”
“丢出去,炸了这里。”
话音才落,南晴霁便格外熟练地从自己的储物镯中凭空抽出一沓符箓,眼也不眨地全部抛至空中。他快速掐诀,紧接着,一沓符箓同时狠狠砸落!
“轰!!!”
一大沓符箓丢下。
“轰轰!!!”
又是三大沓符箓丢下。
“哦……你这些符都不太适合。在青月悬天的环境下,还是这种符箓威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