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孩子,谈恋爱不是一个人能谈得了的,我女儿一定是觉得他身上有吸引人的地方。”
周其纲的眼皮跳动两下。
他到这个年纪,到这个位置,已经少有人敢这样看着他,不许他说完话了。
周其纲忽然笑开,眼角的纹路如宣纸沾水,缓缓荡去:“是,目前他们感情还算稳定,你不要担心。”
她怎么能不担心。
江枝意眉头都蹙到了一起。
为什么偏偏看上周覆了?真难办。
两家的关系有多复杂多忌讳,这孩子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但就是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叫周其纲看得晃了晃神。
想了会儿,江枝意像自我安慰般地开口:“没关系,她被我和她爸爸惯坏了,溪水一样浅的性子,流到哪儿算哪儿,兴许过一阵就不喜欢了。”
说到她爸爸时,周其纲握杯的手用了三分力。
就那个书呆子,竟然也能娶到他的枝意,死板又迂腐,工作了这么多年,也就混上一个院长当,不知道看上了他什么。
“听起来,你很反对这桩事。”周其纲说。
江枝意抬起眼反问:“怎么,周主席还很赞同?”
周其纲给她倒了杯茶,笑说:“论理是不该这样,刚知道的时候,我也斟酌了很久。”
顿了会儿,他放低了眉眼,盯着茶汤道:“但后来我又想,家庭圆满和顺的福气,我们姓周的两代人里,总要有一个得到。你别怕,我也算江雪的长辈,不会让谁为难她。”
他现在是在告诉她,他的家庭既不圆满,也不和顺。
但这要怪谁呢?恐怕也只能怪他自己。
“总是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江枝意也收回了目光,她轻声说,“难道这个家不是你选的?”
“你还在怪我。”
一阵秋风起,几片海棠花瓣扑进来,落在她肩上。
周其纲几乎要伸手,但江枝意已先一步掠下来。
他也只好摁住发颤的指尖。
亭内一时无话,只有假山后竹筒漏水的声音,滴答向前,仿佛一晃而过的光阴。
江枝意释然地笑笑:“人各有命,没什么好怪的。”
没等他接话,她已经站起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去。”
江枝意一点留恋也没有,走得很快。
周其纲跟着起身,目光追随着她:“小意,我说错了,你当我没说过,别走。”
但人已经穿过一片海棠林,匆匆去了。
秘书站在柱子后,扶了扶眼镜,恨不得自己是聋子,他哪有命听这些。
那一年春天,也是站在这片林子里,听说恋人要结婚的消息后,一阵突如其来的花雨落下,把江枝意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离京时她对自己说,永远不要回头。
但今天她还是走进了这个地方。
可见人不是不能妥协,要看为谁。
回江城前,江枝意请了两个姑娘吃饭。
程江雪和顾季桐到的时候,看见郭振强也在。
“毛毛,又碰到你了。”顾季桐坐下说。
江枝意笑着介绍:“我和小郭的妈妈很熟,你们一起长大的,如今又在一个城市上学,这是缘分,以后也不要断了来往,常联系好不好?”
程江雪当然听妈妈的话,立刻就要加郭振强的微信。
她端着手机靠过来问:“这个犬夜叉的头像是你吧?”
“对,有点幼稚的。”郭振强忽然变得不好意思。
程江雪说:“不会吧,我也很喜欢看,下次一起。”
“好啊。”郭振强毫不犹豫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