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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向是克己复礼的,哪怕再如何好奇,也永远会给榆柳留有充足的空间,不会贸然在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去试图窥视榆柳那突如其来的举动究竟是何目的。

所以云鹤脚步停顿的那一瞬间泄露出的一点心思,似乎只是冬日湖面上悄然裂开的细缝,纷扬大雪一吹,很快就会被新落下的积雪给再次遮盖住。

芳月的疑问话音刚落,云鹤就已经恢复如常,带着江景墨走进了去往东厢房的抄手游廊。

榆柳一直目送着云鹤和江景墨逐渐化作一道光圈的身影后,才默然收回视线,带着芳月转身走向正房的朱红游廊,状似无意的问:“你今日回府的路上,可有去春风拂栏旁边的茶水坊稍作休息?”

芳月年纪稍小,谈论起吃喝顿时就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摇头晃脑的兴奋说道:“当然去了呀!榆姑娘说的真对,那间水茶坊泡的春茶,果真是味道扑鼻芬香入口回甜,当真好喝极啦!”

榆柳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素手撩起珠帘,脚步不停的带着芳月进了正屋,将今日带走却没能用上的春风拂栏地契从袖中取出,随后动作小心仔细的将纸面身上的褶皱抚平,正准备放入多宝盒最底部的抽拉屉中时,帮榆柳拆卸发髻的芳月间了那泛黄的地契文书中央骤大的“春风拂栏”四个字,取下步摇的动作都顿时停了下来,惊诧道:

“这春风拂栏的地契……怎么会在姑娘手里?”

榆柳支开云鹤,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听芳月分享茶水味道如何的。

第一次路过那间喧嚣的茶水坊,榆柳和玉梅偶然听到那些茶客的谈论,若不出她所料,那些意向所指,就是“苏云月遇险怀胎,江景墨险中报恩情”一事。

而第二次,她和云鹤一同出行,她能听见那些茶客说的是“青楼失火案”,而云鹤能听见的只有“四皇子妃化险为夷”一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

为什么始终作为世界和宿主媒介的系统会消失这么久都没有在出现过,反而似乎一直是道听途说的茶余饭后闲谈,在暗示后续的剧情呢?

以及……

为什么云鹤会那么了解她?

为什么她现在,好像渐渐也能感受到云鹤那幽微的心理变化了?

榆柳望着铜镜中映照出自己两手展开春风拂栏地契的动作,缓缓的撩起眼帘,透过妆镜看着芳月惊讶的面容,轻微勾起了嘴角:“怎么了?这地契……为何不能在我这儿?”

春风拂栏的地契,是她第一个支线任务的奖励。

原以为只是为了给她在这个世界提供稳定充足的经济来源,但是茶水坊屡次提到的“大火葬青楼,春风吹拂栏”,让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这张地契背后的意义。

榆柳微微闭眼,她脑海中还能清晰的回想起她第一次遇见云鹤时,世界线波动让她窥见的那场火狱幻境?

那炼狱般的大火,是否是……埋葬掉青楼的那一场?

芳月将那支插入发髻的玉步摇轻柔的取下,步摇银丝垂条如银瀑般,鎏光波动间将四周点燃的烛光星星点点的波澜到妆镜之上,将周围的一切都镀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流光。

玉簪末端一点点的抽离墨色的发髻,芳月微微歪头状似回想:“啊……”

“那是因为,喝茶时,我听见他们说买下春风拂栏,当了繁华高楼大掌柜的人……”

榆柳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镜中的自己浅黑的瞳孔微微扩张,而那被青葱指尖抚平的地契,被轻微发颤的指尖划出一道深深的褶皱。

“……就是云鹤呀。”芳月一双杏眼里满是天真和无邪。

云鹤。

榆柳听见这个名字,脑海里回想起的是方才分别时,云鹤顿住脚步想要微偏头回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