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侧颜。
灯光月华散落的光线朦胧间柔和了他流畅的下颚角,而另一半的面容则尽数淹没在转角檐牙投射的倒影之下。
一半明,一半暗。
榆柳视线只在芳月无邪透亮的双眼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上移,伸手拔出被芳月捏在手中攥紧的玉步摇,随手掷入装的满满当当鎏光溢彩的百宝妆匣中。
步摇玉石和玛瑙翡翠相碰,在大珠小珠落玉盒的清脆叮铃的撞珠声中,榆柳披着垂落的三千墨发,转身面对芳月,抬起眼帘直视对方,面上不带分毫笑意,一字一顿道:“你确定,他们说的人,就是云鹤吗?”
芳月愣愣的看着榆柳,短暂的在这潋滟美眸里沉溺了一瞬,随即后知后觉的发现榆柳似乎有些生气,但她有些不理解榆柳*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重复的问题,软糯着声音迷茫了:“啊?姑娘的意思是……?”
榆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芳月:“他们明确的说了,是毒医谷的云鹤吗?”
“哦,倒也没有说的这么具体。”芳月这才反应过来,摇头道,随即说,“可是,萧、宋、吴三国里,几乎没有哪家是姓云的呀!而且这么巧,人刚好又在萧国国度境内,那说的可不就是云公子了吗?”
确实如此。
云鹤两字在这里不常作为姓和名,芳月先入为主,下意识的就认为那人是云鹤,其实也不奇怪。
但榆柳脑海中浮现出云鹤最后拉住自己,执着的约定下一次一同去春风拂栏时的神态,心里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
云鹤在她的玉清院里住了这么久,端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架势,除了休生养息,就是看书闲聊,就算偶尔有什么其它的事情,也都会来和她通报知会。
若是云鹤真的是春风拂栏的大东家,哪怕是他失忆不记得了,但存在过的痕迹,也不会因此而消除的一干二净。
硕大一座繁华的万宝楼,每日里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数不胜数,背后的大东家出事,时间久了自然也瞒不住,多少都会传出些风声。
更何况,她的玉清院里留了什么人,有玉梅在,自然第一时间就会通知给四皇子。
若“此云鹤”就是“彼云鹤”,那四皇子当初想请云鹤出诊时,根本没必要迂回着借助李圣手的方式来游说,直接借助春风拂栏去威胁云鹤的命脉所在,才是四皇子惯用的手段。
而云鹤现在还在她的玉清院里,可以随心所欲决定他的来去他的居所,不受旁人的牵制,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确实是极其自由的。
榆柳总算是明白今日在宫内,云鹤为什么会说有时失忆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确实是只有遗忘掉的人,才能活的洒脱随心。
榆柳抿了抿唇,但是她主观上的分析,和芳月较为客观的想法相互分割,让她迟疑着无法及时做出准确的判断,而这样的犹豫,让让榆柳感到有些不愉。
她很少会出现这样迟疑的情况。
榆柳低垂眼睫,又坐回软凳上,兴致有些不高的说:“芳月,你先回去吧,去看看他们安顿的怎么样了。”
榆柳没有明说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但谁都知道榆柳想说的是云鹤和江景墨。
芳月记得榆柳今日出门是打算去春风拂栏收地契租赁的,于是想了想,问:“那姑娘需要我顺路问一下云公子,关于春风拂栏的事情吗?”
榆柳将披散在背后的墨发齐齐绾到右肩一侧,执了一把疏齿篦正梳到肩下时,听了这话,她动作微顿,木齿篦将柔顺的发丝压出一段水平的弧度。
“不。”榆柳说话间,思绪飘向更远的时候,她回想起她今早在车上提起春风拂栏时云鹤的反应,手腕轻摇动作流畅的一梳而下,“春风拂栏真正的大东家是谁,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