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带回棉花来。”

他一笑,依旧是昔年模样。

“冬日来了,那春日马上也到了,穷我一生,难道换不回一份天下大治吗?”

“瞧不起我。”

[呜呜呜,怎么可能!]

[长哭,不若长歌!]

[欲行非常事,便须心如铁石,眼如明镜。]

[这就是阿言的魅力吗?]

[对不起,已被迷魂。]

高阶之上,桑弘羊望着那抹决然融入风雪的绯红背影,无奈地长叹一声,语气复杂,“少年人……终究是少年人啊……”

石砌的驰道上,薄雪很快被车辙马蹄碾成污浊的泥泞。霍府的车驾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此后的日子,霍彦早出晚归,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上依旧勤勉得令人侧目。

胶东盐铁的顺利实行,让他与桑弘羊这对自他少年时便配合默契的“搞钱搭子”,再度携手,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盐铁官营的深化布局中。

任命可靠的吏员,勘察河道,主持开通新的漕运水道,将沿海官盐与内陆的铁矿原料源源不断运至关中。

正是靠着他们二人多年近乎掠夺式的高效运作,大汉国库才能在这几年征战下依旧充盈。这份无需言说的默契,让他们在面对共同的阻碍,那些盘踞地方、阻挠新政的豪强巨贾与心怀异志的诸侯王时,想法惊人地一致。

几乎不用商议,他们就知道必须清除这些绊脚石。

不除尽这些碍事的蠹虫,他们的宏伟计划如何推行?帝国的钱袋子如何填满?

上一次他们联手布局,淮南王刘安便身死国除。这一次,刀锋又将指向何方?

霍彦将一份杜周拟定的、针对豪强隐匿财产以规避盐铁专卖稽查的告缗条陈,轻轻放在了桑弘羊的案上。

隔天这份条陈到了张汤案上,张汤拿起帛书,枯瘦的手指缓缓划过上面的字句,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他只是抬起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一切罪恶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犹豫,深深地看了对面的霍彦派来的小吏一眼,便干脆地应承下来,“可。”

盐铁官营是刘彻定下的,在张汤心中的优先级非同小可。在讨好刘彻这方面,他们这一群非世家的内朝臣子便是天生的最好同盟。

毕竟作为朝中人人贬低的弄臣与酷吏就得有弄臣酷吏的样子。

雷霆手段,铲除异己,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不然,凭什么混呢?

霍彦当日所言气病了刘彻。

天子缠绵病榻,许久未能临朝。然而诡异的是,刘彻非但未曾申斥霍彦,反而接连下旨,重重赏赐于他。这反常的举动,让朝臣们心中惊疑不定,愈发看不清这位年轻泰安侯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霍去病告假养伤,刘彻病着,主持大局的担子便重重压在了卫青肩上。刘彻挂念霍去病与霍彦,只是心里的坎儿还没迈过去,他只能一遍一遍去询问卫青霍去病的伤情,好安一安他的心。

若依着刘彻往日的性子,得知霍彦回来,必定会频繁召见霍彦议事。但是卫青唯恐霍彦那看似温顺实则刚烈的性子,再在言语间刺激到病中的天子,便总是阻挡。刘彻不忍心他的大将军夹在中间,只能放下念头。

所幸,或许是方士李少翁进献的丹药真有些效用,刘彻的病情竟渐渐好转,能勉强起身了。身体稍复,他便强硬地下旨,非要见霍彦不可。

阿言是辱是骂,朕都认了。

君臣相伴近二十年,几乎什么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卫青是最知道他心意的,他看着刘彻憔悴面容,终是忍不住流泪。

“陛下,臣与陛下一同,”他的泪很烫,刘彻病的这段日子里他总在哭,“去病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