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攥住我的手,狭长凤眼里面开始积聚怒意:“我已经亲自过来接你了,你就给我差不多点。”顿了顿,像是在压抑怒意,缓缓道,“别给脸不要脸。”
我看着手里的药,并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问梁宵:“这个一天吃几次?”
“六个小时一次,一次可以吃两片。”梁宵声音平静,好像完全不在意这里还有个陈陆。
我点了点头,把手从陈陆手中抽出来,走到厨房把自己的手和药片的内包装洗了洗,随手接了杯冷水,将药片吞下去。
这样的话,再睡一觉就好了吧。
走出厨房,陈陆和梁宵还站在客厅,两个人好像都没动。
陈陆听见我的脚步声,但没有回头看我。
他背对着我。
“季蕴明天过来是吧?”
梁宵对他露出微笑:“是的,季总对之前的项目又有些感兴趣了。”后半句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好。”
我听见陈陆声音冷冷的。
然后他走出去,将公寓的门用力甩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梁宵。
“你不用留在这,我没事。”
梁宵没有坚持,仍是带着得体笑容:“季总不放心您,我就住在附近酒店,到这里只要五分钟,您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
见我没回答,梁宵也不强迫,微笑朝我点了点头离开。
公寓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太疲劳了,可是大脑又没有办法马上入睡。
拿出手机,里面没有新的来电和消息。
我点进通讯录,慢慢滑动,视线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很熟悉吗?
好像也不是。
其实也有点陌生。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进去,消息的对话框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就被讯息淹没,如果不是特意进入,不可能看得到。
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又慢慢一个一个删掉。
会给他添麻烦吧。
有什么资格麻烦他呢。
然后重新恢复空白,好像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我闭上眼睛。
就睡着吧,可能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就会好了。
醒来的时候天是暗的,我感觉好像好了一些。
按亮手机屏幕,是梁宵的信息,说给我点了外带的汤水放在门口。
我没有饥饿的感觉,但是一天没有吃东西,觉得自己总归应该吃点什么。
打开门,外卖袋里是精美的瓷罐,外面还包了保温锡纸。拿到餐桌上打开,里面还是热的,应该是梁宵算好了时间送过来。
好在汤水清淡也没什么油,不知道是在哪里选的餐厅,用料考究,一尝就是真正老火慢慢炖出来的,有点像以前汪妈喜欢的口味。
汪妈以前在家里最喜欢捣鼓汤水,母亲爱喝的和我爱喝的,每天都要换着口味炖上两盅。尤其冬天,磷城虽然不常下雪,但是因为南方天气潮湿,所以一到冬天,湿冷的感觉更让人难捱。汪妈就更喜欢给全家炖汤水。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季蕴。
我本来不喜欢这些汤汤水水,甚至觉得每天要像喝药一样喝一盅,让母亲和汪妈开心,实在有些厌烦。可是从小喝得多了,慢慢也习惯了。
甚至现在,我恍然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家里的汤水了,居然有点怀念。
盯着白色瓷勺里面的淡褐色汤水,有些出神。
喝完汤,发现外卖袋里还有姜茶和矿泉水。我把矿泉水烧开,吃过药,感觉头还是痛,想回去再躺一会,可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