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201一起宠着的小孩。
他们只知道云筝视力差,爱护眼睛,看手机胳膊都拉得老远,看书和电脑更是以标标准准的端正姿势。
三人认为云筝护眼的方式刻板地近乎有点呆。
现在才知道,云筝患过眼疾,甚至严重到近乎失明,所以格外珍惜视力。
辅导员也心疼,云筝这学生不惹事,性子虽闷,但安静又乖,入学以来绩点连续保持第一,听说院里的教授打算提前把他招入实验室学习。
先不急着伤心,辅导员凑近问,“云筝,我先用你手机......”
大脑陷入混沌的云筝意识发散,无法集中,只知道耳畔隐约传来徐桉铭的询问,听不全,只抓住几个飘忽的字眼,联系哥哥......
术后的身体憔悴,脆弱承受不了丁点过激情绪。
云筝呓语挣扎十分钟不到,再度昏睡过去。
一米八的大高个室友宋星星红着眼担心,“小筝刚才时是不是哭了,流眼泪会影响眼睛恢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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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桉铭用云筝指纹解锁手机,表面乖巧的学生和家庭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三个室友明显知情,皱着眉憋着气,不肯透露。
少年意气,徐桉铭倒也理解。
徐安铭站病房外翻阅手机电话簿,手机型号很旧,是四五年前的款式,陈旧但很干净,主人明显很爱护。
屏幕可能因昨天的撞击碎裂,从右下角为中心散出四分五裂的蛛网状。
联系人不多,很简单,列表几乎都是徐桉铭眼熟的人名,像是上大学后重新办了张电话卡,只存了大学里认识的人。
徐桉铭紧皱眉头,愁容沉沉,就在他以为毫无线索之际,忽然喜上眉梢。
通讯录最底下的一个人备注——“z哥哥”。
他忽略怪异的z,拨过去。
通话很短,徐桉铭以为云筝和家人糟糕的关系,他和对方会有一番拉扯。
不料“哥哥”没丝毫不耐烦,听见他是云筝辅导员后,态度从冷淡转瞬谦逊随和。
徐桉铭简略说了云筝糟糕的病情,电话那一头顿了几秒,一阵噼里啪啦又骇人噪音混着电流传出。
男人谦和礼貌的嗓音蓦然低沉,“徐老师,我马上到医院。”
徐桉铭只来得及问了句,“云筝哥哥你是从哪儿过来?”
“燕京”两个字飘忽落下,对面电话“嘟”一声利落挂断。
对方急促奔来的语气,徐桉铭还以为他在章市附近,燕京和章市一北一南,相隔一千里。即便搭最早的一班飞机也得隔天到。
当天入夜后,徐桉铭半劝半威慑把三人赶回宿舍。
病床边上离不了人,徐桉铭拆开墙角简陋的折叠椅,身体蜷着睡在角落,医院暖气足,不算冷。
医院病房很难睡踏实,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夹杂仪器规律的滴答动静,偶尔发出因超数值的恼人警报......
凌晨两点,空调机持续发出制热的嗡嗡,走廊白光从房门泄进室内,脚步声急促,下一秒,站立在云筝病床一侧。
开放环境下徐桉铭很难入睡,他一直保持闭眼的假寐,起初以为护士查房,没在意。
一分钟后,那人依然伫立床侧,他终于眯缝起眼,眼皮猛地跳了下。
伫立在床侧的男人身材高大,暗灰色羊绒立领大衣衬得肩宽腿长,容貌俊美冷感,轮廓棱角分明,带着不常与人接触的疏离和矜贵。
夜色沉静,不速之客沉默又直勾勾地俯视盯着云筝。
男人眼珠是偏深的黑色,瞳孔纹路浅,光线不足时近乎纯黑。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幽寒的凉意从窗户缝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