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结】(6 / 8)

云棠又高兴起来,她说她要见清月姑姑。

李蹊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殿内只余烛火跳动的细微声响,“一定要见吗?”

“你肯定留着她的性命。”

李蹊沉默片刻,招手着人将清月带过来。

他下了长榻,一边走一边披上深绿长衫,即将踏出门槛时他回头看云棠。

她依旧坐在长榻上,安静地将一颗颗棋子放回棋盒,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蹊心中升腾起几分不安。

她此次回来,只是为了查清此事吗?抑或只是一时兴起?

数年不见清月姑姑,不想竟苍老至此。

不到四十年华已满头白发,跪着的肩背佝偻,衣袖中伸出的双手皮包着骨,一点也不像当年统领东宫侍女的姑姑。

清月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她受先皇之命入东宫,照顾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饮食起居。

“我原本只是先皇的一步闲棋,只是那时中书令长女竟有意小侯爷,这让先皇心中十分不安,怀疑中书令首鼠两端。”

“太初殿廷告之后,先皇众叛亲离,多年积累下的怀疑和怨恨悉数爆发,他不相信太子的言辞,于是暗中命我投毒,我多年承恩于先皇,此事责无旁贷。”

云棠手中捏着一枚白棋,玉石棋子圆润光滑,一不小心蹦落在地,叮咚作响。

“姑姑说得都是真话吗?”

清月抬起头来,衰败的面容如一潭死水,“奴婢孤身在世,没有欺骗娘娘的理由。”

云棠很难将眼前的人,与她记忆中那个端庄有礼的人对上号,沉吟道。

“姑姑有什么需要本宫为你做的吗?”

云棠从寝殿出来寻人,溜了一圈看到陛下正在秋千上坐着,月华满身。

秋夜寒凉,但他的面色比秋夜还要冷。

云棠走了过去,同他一起在秋千上坐着,仰头望着夜空里的繁星与明月。

“陛下不冷吗?”

李蹊同她一起看月亮,“你问过了,还疑心我吗?”

“我没有疑心你,”云棠伸手去牵他的手,“我见清月姑姑,是因为小时候她对我有很多的照顾,即便这照顾里掺杂着别的用心,但当时我收到的温暖是真的,我说了,论迹不论心。”

李蹊僵硬着手,不肯与她十指紧扣,“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还活着。”

“陛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湮灭,”云棠道,“我替清月姑姑向陛下求份恩典,给她一份解脱吧。”

李蹊沉着眉眼,语气冷冷,“连她都能原谅?”

“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云棠道,说着又想起唤水的话,转头笑问,“听说我刚及笄那年,你就吩咐唤水制那毒药,陛下那时候就那么没信心吗?”

李蹊硬着的脊骨软了下去,扣着她的十指放在膝上,“不是我没信心,是你太捉摸不定。”

“高兴时就哄着我,不高兴时就晾着我。”

“总是叽叽喳喳绕着我叫哥哥,我听着就很憋屈。”

云棠微微仰头,轻轻凑过去吻他的唇角,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陛下往后要有信心呀,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走。”

李蹊像被施了咒术,不会动了,这般纯良的模样还怪可爱,云棠又啄了下他的唇。

“这次说话算数吗?”李蹊道。

“算数。”

话音刚落,就被人拦腰抱起,大步往寝殿行去。

明亮的琉璃灯渐次熄灭,落月摇情,清辉一片。

秋去春来,云棠在平章台的日子过得闲适又自在。

据说前朝有谏臣上奏,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