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虽不体面,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台阶,大家彼此顺着都下来了。
“是已贬黜的崔氏罪臣豢养的家奴,崔氏富可敌国,如今半数收归国库,定然要反扑。”
云棠不知政事,听他如此说,并未起疑。
“听说大相国寺的后山有一株三百年的老榕树,枝干茂密如伞盖,许多人都往上抛红绳、金锁,求一个百年好合。”
李蹊闻言,撩起眼皮觑她,“那你要去求吗?”
“缘何不求?”云棠放下茶盏,“去都去了,顺手的事儿。”
李蹊笑得肩膀都在抖动,清朗的笑声似从胸腔里迸发出来。
“你笑什么?”云棠推了推他,“你再笑我不去了。”
“去去去,顺手的事儿。”
他喜欢,并沉醉于云棠以如此稀松平常的口吻,去言说彼此之间的相处。
她对两人关系这般自然的认定,让他觉得安心之余,心中更是柔软、熨帖。
长臂轻揽,将人纳入怀中笑着说话,不时执手亲吻。
殿中地龙已开,一室温暖如春,青铜镂空的香炉里冉冉升起缕缕白雾。
窗边的翠绿枝条舒展,花苞如胭脂点染,映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清冷中透着几分灵动,别有一番意趣。
这样的日子当真如美梦一般。
第47章 李蹊要平安
虽是轻装出行,不用备仪仗,但刺杀在前,各路人马均是战战兢兢,甚至连皇后娘娘都亲自过问出行事宜。
出行当天,唤水带着一众侍女、内侍先行一步,前往大相国寺查看各处、安置休息禅房等。
待用过午膳,太子换上出行的月白色万字穿梅花团圆领袍,外头罩着一件佛头青素面杭绸玄色鹤氅,脚踩六合靴,腰间佩着白玉同心佩,打着一把青罗伞去接云棠。
昨晚大雪,路上积攒的厚雪被扫至两侧,空中飘着零碎的雪子,打在青罗伞面上细细簌簌地响。
方才张厉呈上来一张国师的探查函,上言国师幼年已不可考,只查到生于中州,后进京拜入大相国寺素空大师门下,多年修习道法有成,得陛下青眼,一朝奉为国师。
他一生无子无女,不爱金银俗物,只一心修道。
看起来毫无破绽,没有一点把柄可抓,这让太子这种习惯谋算人心的为政者,很有些不满。
“殿下,还有一传闻,因尚未求证,便未落于纸上,“张厉言道,“国师与张沉太医似有故旧,两人均是中州人,臣曾派人下中州,年深日久,只有一老妪言,国师幼时凄苦无依,曾被张家收留过一段时日。”
太子眉峰一挑,之前只知两人在宫中时,曾受陛下旨意,研究那丹药的解法,不曾想还有这样一段前程往事。
言语间他已经行到云棠的寝殿,微微抬起青罗伞,视野中自下而上出现一女子。
她身着海棠色莲花纹曳地长裙、天青宝相对襟窄袖袄,外头披着白狐毛镶边的猞猁斗篷,面颊白皙、眼眸明亮,正站在廊下,笑着伸手去接飘落的雪子玩。
李蹊看着如斯笑颜,忽然想起从前一雨日,他下朝回来,带着满身戾气,一抬伞就看到云棠站在廊下接雨水玩。
那时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停住脚步,眸色沉沉地看了许久,现在不一样了,举步上前。
在云棠未唤出声前,抬手托住她的下颌,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往上一提,俯首垂眸,近乎啃噬般在她唇齿间肆虐。
云棠猛然睁大双眼、睫毛剧烈颤动,双手推拒,却只换来太子更深的拥吻,双臂如铁铸牢笼,将她整个人揉进带着龙涎香的素色鹤氅里。
冷热交织、心跳如雷,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甚至连眼眶里都泛起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