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贵妃与中书令自小青梅竹马,入宫前亦曾有过婚约,而明华公主确非皇家血脉,系中书令沈用晦之女。”
“嬷嬷!”贵妃大声呵斥,万分委屈道,“嬷嬷是受了什么胁迫,要诬陷本宫?!”
“奴婢有一女儿,替贵妃遮掩当年之事,一直困在中书令府,陛下提来一问便知。”
御前侍卫长临江亲领旨意前往中书令府提人。
中书令不动如山,像是早已料到此人会道出此语,亦丝毫不怵当堂对质,凭借他和贵妃如今的地位,只要没有罪证确凿,他就有转圜余地。
他看了一眼静立一旁的太子殿下,心中冷笑一声。
再说还有太子在,只要将此事定性为太子与淮王之间的党争,凭借陛下一贯的多疑,他就能全身而退。
他一撩衣袍,挺直着厚实的肩背跪下,义正言辞,正气凛然。
“陛下,臣已年近五十,今日却平白遭此诬陷,臣不敢再辩驳,恐怕越辩驳,那些有心策划的诡辩、流言必然会将臣,将淮王殿下置于死地。”
“然臣之清白,日月可鉴,沈氏累世清誉,臣亦视若珍宝,何敢轻贱之。”
贵妃和淮王见状,亦扑到陛下脚边,哭声喊冤。
陛下到底是疼淮王这个儿子,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今日哪里是审什么崔钟林,分明是冲着中书令和贵妃来的。
“太子,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回陛下,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不如等人提来再论。但崔尚书之罪,罪证确凿,还请陛下定夺。”
他倒是一副一无所知、持身中立的谦谦君子模样。
怪不得朝臣们总是夸赞他这个儿子如明月高洁。
“秘书郎拟旨,户部尚书崔钟林久居要职,却背公循私、结党营私,任内多有贪墨枉法之举,实乃朝堂之蠹、黎庶之患。着即革职下狱,秋后处斩。及其亲眷族人,赤三族。”
此圣旨一下,堂中诸人纷纷心中畏惧,尤其是贵妃,心中愈发害怕。
御前侍卫长临江回来时,不仅带来了中书令府中的小妾,竟然还有坠落于京湖的明华公主。
她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般,落魄地很。
李蹊看到那抹身影时,一直悬于半空中的心缓缓落了下去,暗自收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云棠进殿后,一边走一边狠狠地钉了太子一眼。
“你怎么会。”中书令浓眉紧锁,心中诧异!
“儿臣参见陛下,”云棠上前盈盈一拜,“儿臣听闻今日在此议论皇家血脉,为自证清白,请陛下允许儿臣与中书令滴血验亲。”
贵妃面色苍白跌坐一旁,中书令亦是面色如土,方才的镇定自若早已烟消云散。
宫人将验亲的一应器皿、清水、利刃、布巾均准备停当,呈于御前。
贵妃遍体生寒,知晓今日就算再诡辩,铁证在前,她已经没有翻身余地。
“不用验了,”她轻轻道,眼睛放空般瞧着龙椅上长牙五爪的飞龙,锋利的爪子好似要攫取她的心肺、掏空她的眼眶,“云棠确系中书令之女。”
她爬到陛下身前,以退为进。
“妾身万死,不敢奢求陛下宽恕,然那日是中书令强迫于妾身,妾身不忍受辱陛下受辱,只好将此事独自咽下,谁知竟有了身孕,皇后娘娘又派了太医安胎左右,妾身有苦难言。这些年来,日夜忧惧不安,又不敢告知于陛下,恐添陛下忧扰,若能解陛下心头之恨!臣妾愿即刻伏诛!”
中书令见状亦是喊冤,又将一应罪责都推卸贵妃身上。
云棠跪在冰冷的金砖之上,心中寒凉,她的父母极尽推诿、互相攻讦,而她是这样两个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