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6 / 42)

一夜好似一个幻梦,让他能够窥见云棠心里的伤口,接住她的眼泪。

待明日云棠宿醉醒来,她依旧会对自己敬而远之,避如蛇蝎。

这是他的报应。

李蹊这样想。

当晚,云棠蜷缩着伏在他的肩头,抽噎声渐弱,终是哭乏了,羽睫上还挂着泪珠,歪在他怀中睡去。

他将人放倒在榻上,谁知这人睡得十分不安稳,不过片刻便会迷迷糊糊地惊醒。

帐外烛火明明灭灭,在她不时颤动的眼皮上投下细弱的光影。李蹊索性卸了外袍,斜倚在榻边。

又让宫人熬了一剂安神汤,亲捧着喂了半碗,后半夜总算安稳睡去。

天光一开,他需上朝问政,将贴身伺候的宫人留下,吩咐不可打扰后,才顶着熬了一夜的青灰面容先行回宫。

崔府的这一夜,过得也不平静。

崔钟林突发恶疾,崔府急递了帖子进宫请太医。

卧房内整夜灯火通明,奴仆进进出出,不时更有女子压抑的哭声传出。

崔昭然一夜未眠,想要守在父亲病榻,却被母亲劝了回去。

及至次日一早,她梳洗后立刻来到父亲院落,却见母亲与程夫人正在饮茶。

这京城的高门大户都有家丁值夜,昨晚崔府的动静不小,程家素日与程府交好,是以一早就上门来问候。

崔夫人熬了一夜,勉强打起精神应酬,眼见女儿进来,眼中泛起几分真实笑意。

招手让她见人,“来见过程夫人。”

“程夫人好。”崔昭然将昨晚便煨上的参汤递给侍女,微微屈膝行礼。

“真是好模样,”程夫人眉开眼笑,夸赞之语张口即来,“满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和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不知道以后谁家能有好福气,聘了昭然去。”

崔夫人摸着女儿的头发,之前贺开霁住在崔府时,她就极力反对,但见女儿情窦初开的模样,又不忍她伤心。

如今挺好,贺开霁被贬离京,女儿也不用去淌那浑水。

“她还小,且要在我身边多养几年。”崔夫人道。

送走程夫人后,崔昭然扯着娘亲的衣角,关切地问:“娘亲,爹爹的病要紧吗?”

她撩起女儿嘴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声道:“会好的。”

“那我去给爹爹请安!”崔昭然面露喜色,起身就要往卧房去。

在崔夫人心中,这个丈夫倒是其次,自己生的女儿才是心尖上的肉。

她在崔家煎熬一世,如今人老珠黄,不期盼能有多少夫妻情谊,只盼女儿能落个好人家,求个一世平顺。

她拉住女儿,“你父亲那里有人伺候着,你过去少不得要过了病气,等他好些再去请安罢。”

崔昭然眼睛虽还往卧室方向望,但她甚少忤逆母意,“女儿知道了。”

快至午时,她带着侍女上了马车,徐徐向望星楼去。

只是这一去,便是天翻地覆,热闹了一夜的崔府,彻底炸开了锅。

云棠宿醉醒来,已经是未时,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绵软无力,好似昨晚出门当了一夜的飞贼。

床榻里的细微动静传出,候在寝殿里的侍女上前来,双手拉起厚重的帷幔挂到金钩上。

“公主,奴婢服侍您起身。”清月温言细语。

“你怎么在这?”云棠就着她的手借力半坐了起来,如瀑的情丝一半垂在胸前,一半落于背后。

她的面庞白皙,杏眼微肿,薄薄的眼皮上还泛着些未褪的红,带着几分可怜模样。

清月服侍她盥洗、穿戴,“昨日晚间奴婢跟着殿下出宫,殿下今早已上朝去了,吩咐奴婢好生伺候。”

“太子爷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