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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色道,“你越是这样,就越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太子知道此时让母后接受云棠,并非易事,但事缓则圆,行到母亲身边,一掀衣摆,如同小时候一般跪在她的腿边。

“母后,儿子是太子,肩上担着家国基业、天下万姓,却也是一普通男子,难道连与心爱女子共携连理都是奢望吗?!”

见他冥顽不灵,皇后痛心疾首,“真真是一缕情丝迷人心智!“”那么多阴谋算计、明刀暗箭你都能应对自如,怎么到了这件事上,你会如此天真!”

太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双手扶着皇后的膝盖,“求母后成全!”

皇后见他如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何至执迷到此啊。

可前些时候,云棠也是这样跪在她的脚边,拉着她的手,泪眼朦胧地说着:“求皇后成全。”

都叫她成全,可叫她如何成全?

“母亲有白头发了,”太子望着母亲,如瀑的青丝里夹杂着几缕白,他起身拿过梳子,站在母亲身后,将那些白发梳进去,“母亲记不记得当年兵临城下,儿子也是这样为您梳发。”

皇后自然记得,那日生死一线,全城惊慌,一旦城破,她必当引颈而亡,不受蛮人侮辱。

太子却镇定自若,信誓旦旦对她说:“儿子定会让母亲活到鸡皮鹤发的年纪。”

皇后一时软下心肠,爱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骨血,她抬手拍了拍他,语重心长嘱咐。

“回去吧,今日的话要放在心上。”

“儿子知道,”太子放下发梳,依旧不改其志,“此番变故母后一时不能接受,情有可原,此事并非云棠的错,望母后切勿迁怒于她。”

太子坐轿撵回东宫,路行一半,敲了敲板壁,吩咐徐常侍绕道去昭和殿。

徐常侍不知太子对公主的绮思,笑着奉承道:“殿下对公主,当真是兄妹情深。”

太子却没搭理他,长街的夜风吹着徐常侍纳闷的脑袋。

稀奇,往常只要说起公主,殿下再不高兴,也高兴了,今儿这马屁竟没拍到位?

又听清月这几日嘀咕过几句,两人最近似乎起了几分龃龉,公主都不愿意登东宫的门了。

他悄悄往上瞧了瞧自家殿下,当殿下还是一样牵挂公主,都这个点儿还巴巴地要去昭和殿。

轿撵过了长春宫,沿着长长的宫道,拐着弯儿就往昭和殿方向去了。

太子双目轻阖,端坐如松,周身散逸的沉静气韵,恰似雨过天青的古玉,颇有些遗世独立的高雅君子之感。

但他脑海中却在一句一句审视皇后今晚说过的话。

仔细分辨哪些是母后之意,哪些可能出自云棠之口。

手上转动着玉扳指,时而快时而慢,泄露了此刻他难以安住的心。

两人多年来不说同卧同息,却也是朝夕相见,餐食同桌,其中情谊在他看来,早就远超兄妹之情。

难道在云棠心里,对他没有一点点的男女之情?

就只想推开自己吗?

这不可能。

如今云棠不过是骤然无法接受,待多给她一些时日,自然能认清她自己的心。

至于在她心上,自己能占几分,如今或不好讲,但年深日久、水滴石穿,来日必然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般思忖透彻,只觉心头枷锁尽卸,指尖挑起车帘一角,远远地已能看到昭和殿的屋檐。

此刻,在做什么?

在为自己缝制香囊?

思及此处,他笑着摇了摇头,方才那些还有理可循,到这便是彻底的痴心妄想了。

若此时自个儿进那昭和殿,恐怕门都还没进,剪子、针线就要先飞出来砸他了。

左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