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跪。”南诏王不容一丝求情,皱眉怒不可遏道:“身为南诏王子,竟敢当街打架,毫无礼教,丢尽王室脸面,叫他罚跪已是轻了,本王向来不求他能成为南诏第一德贤之人,成为下一任南诏王,但逆子实在无法无天,欠加管教,叫本王颜面何在。”
王后道:“可乌涯也才十四岁。”
“十四岁,十四岁本王早在造渠修税,协助先蒙舍首领管理族中事务。”他道:“等处理完施浪竞选新任首领的事,回了宫就把乌涯送去济世门,好好磨磨他的玩性。”
南诏王又道:“还有你,等回了宫,没有本王的允许,公主不准出宫。”
乌禾没敢说话,汤勺打旋,泡沫堆积在碗壁,透过汤面隐约中她看见檀玉嘴角微翘。
她猜他在幸灾乐祸。
父王还在训诫,“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本王省心。”
转而他瞥了眼安静无声的檀玉,筷子慢条斯理剥去菜叶上的油渣,斯文地咀嚼食物,他好像总爱吃些素食。
“听闻施浪城的芙蓉虾格外有名,檀玉你尝尝。”
难得一表父爱,南诏王没顾一旁侍奉夹菜的奴仆,亲自起身夹了只芙蓉虾给檀玉。
檀玉双眸沉静,嘴角微扬,“多谢父王。”
像副精致的面具,乌禾内心鄙夷,他总是逢场戴上面具,叫她这个见过他真正模样的人瞧着虚假。
少年颔首,正欲抬起碗接过父王难得的赏赐,纵然他不稀罕,但他还不想打断这父慈子孝的戏码。
忽然,一只碗伸过去,截胡了芙蓉虾。
“他不能吃虾,不然会起红疹子。”
檀玉一顿,抬头看向一脸平静说着这番话的楚乌禾。
南诏王愣了愣,“是本王疏忽了,都不知道檀玉不能吃虾。”
王后笑道:“别说王上,妾身也不知道檀玉不能吃虾,乌涯爱吃,我就命人备了这道菜,可惜了乌涯还在受罚。”
乌禾道:“无妨,我爱吃,等会再让厨房做些,我给他送过去,就算受罚饭总要吃的。”
南诏王顺着台阶下,命人把盘子端过去,“既然阿禾爱吃,那便多吃些,一会厨房再给那逆子做盘芙蓉虾。”
乌禾对虾兴趣不大,但还是佯装十分喜爱,仿佛珍馐美馔。
浓重的虾味传到檀玉的鼻子。
乌禾离他近了些,扬扬得意道:“可惜了,某人只能看着,没法享用佳肴。”
檀玉偏过头去,觉得她好幼稚,不以为意地扬起唇角。
*
小王子跪在软垫上塌肩昂头,眼皮子半耷拉着生无可恋。
直到隐约中闻到一丝肉香。
他耸了耸鼻子,闻着味转头,见小公主提着食盒过来。
楚乌涯眼睛一亮,“阿姐,你怎么来了。”
乌禾扬起唇角笑了笑,“来问问你,昨夜的荷叶鸡好吃吗?”
“好吃,阿姐你不去吃真的可惜了。”乌涯盯着乌禾手里的食盒,咽了咽口水问,“是芙蓉虾吗?”
“你这鼻子倒是灵光。”乌禾打开食盒,把菜一一摆在地上。
楚乌涯等不及,罚跪也算是个体力活,捧起碗狼吞虎咽。
乌禾蹲在一旁,无奈道:“慢些,没人跟你抢。”
她注意到他眼皮上的淤青,脸颊上也有几处擦伤。
如她所料,她又从食盒下层拿出伤药,“说说吧,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楚乌涯嚼着肉,一粒米饭粘在他的嘴角,“哎呀,男人打架女人别管。”
乌禾看不惯,用帕子擦去他嘴角的米粒,然后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
“还敢搪塞你阿姐了?快说实话。”